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书名:持美行凶 女尊 作者:某茶 ================== ☆、第 1 章   本文所处背景为架空历史,文中的这个世界共有五十四个国家,主角所处的这个国家名为“尊”国。      这个世界或许是由于磁场的原因,每出生的十个婴儿中,有八个是男婴,两个才是女婴。长期演变下来,形成一妻多夫的女尊社会。      男人的体格和性格均与正常无异,并非男女颠倒。男人较为冷静,理智,耐磨,所以多在外打拼供养妻主。女人仍是以柔美为主,可在外谋生计,也可在家享受供养。      文中人物取名均为:母姓+父姓+名      文中为女生子,孩子生出来以后可滴血用药验明生父。      文中主角为王家的四小姐,蓝馨。其家庭人物关系如下。      母亲:王慕翎,官至安阳侯。      正君大爹爹:苏顾然,育二女儿王苏苏。      二爹爹:墨砚,育三女儿王墨星      三爹爹:蓝裴衣,育四女儿王蓝馨      四爹爹:秋路隐,育大女儿王秋景      五爹爹:秋水湛,育五女儿王秋鹿      六爹爹:颜喻林,育排行第六的儿子王颜宝      嗯,基本就是这样。       ☆、第 2 章      正值初秋,傍晚的风中已经略微有了些寒意。但安阳侯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衬得半个国都城都红火薰暖。      今日正是安阳侯府王家的二小姐王苏苏迎娶宰相府长公子晏司青的吉日。      这两府在尊国的地位都举足轻重,强强联姻,王苏苏和晏司青又均为嫡出,格外被重视。但凡尊国有些脸面的人物,谁能不来凑个热闹,道一声恭喜。      先不说安阳侯府和宰相府,早已经被外地赶来的客人住满,就连国都的各家客栈,三日前也早就客满。到了这一日,安阳侯府中客人多至摩肩擦踵,连御座之上的女皇都亲临侯府主持这对新人的大婚,其声势之浩大令人叹为观止。      整个安阳侯府喧闹了一整天,府中各人手忙脚乱,终于到了夜深,同城中的客人逐渐散去,下人们又忙着打点安置需留宿的远地客人,收拾一片狼藉的流水席面,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府中从上到下已是累到腿软。      蓝馨平日里娇生惯养,今日府中上下忙到一团转,她也少不得被抓去帮了几把手,一日下来,也是有些疲累。本该回自己院中休息,她却鬼使神差的走到后花园的假山处,攀爬了上去。从这里可以看到苏苏的院子,府中各处均已经熄灯休息,唯苏苏的院子仍挂着大红的灯笼。      蓝馨看了一阵,轻叹口气,就欲下山回院,却听得身后的暗处有人轻笑出声。      蓝馨回头,只见一人从黑暗中转出,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一脸狭促的笑意,正是平日瞧得极不顺眼的晏容复。      蓝馨顿时便语带不悦:“宰相府不过距此两条街,晏公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晏容复用折扇敲了敲掌心,笑道:“四妹何需如此生疏,你我两家已经结为亲家,我便在此留宿,又有何不妥?”      蓝馨提裙跳下山石,只道:“那也看看我这个主人是否同意。”      晏容复走近两步,涎着脸赔笑:“我大哥与你二姐已成连理枝,四妹再介怀,可就不值当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蓝馨便火冒三丈,本来没正眼看他,这时却盯住他,微微眯了眯眼,掩示住眼中那一抹不怀好意。      晏容复心神一阵恍惚,蓝馨一颦一笑皆透着媚态,这一眼下来,倒让他把要说的话忘了大半。好半晌才咽了口口水,轻咳一声:“我大哥自是风华绝代,满腹文才,国都那个女儿不痴迷?偏你二姐也是貌若天人,还愿许他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若是大哥,也必选她。”      安阳侯府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若论容貌,当以排行第二的王苏苏和排行第四的王蓝馨最为突出,这对姐妹被喻为尊国两大绝色,苏苏貌似天仙,气若莲华,而蓝馨却是另一个极端,妩媚娇慵,惑人心志。      晏司青和苏苏于五年前就订亲,本欲在三年前苏苏十五岁时完婚,不想有次晏司青上门来见礼时被蓝馨看到,也不知怎的就投了她的眼缘,顿时缠闹不休不肯撒手,一家人伤透了脑筋,生生的被她搅了三年的局,好在今年蓝馨也到了十五岁,终于懂得喜爱和情爱之不同,晏司青不是自己喜欢就一定要抢到手的漂亮衣裳,而是姐姐的心上人。便也如众所望的撒了手。但心中总有些遗憾,不想这时登高远看一眼,自我怜惜一番,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蓝馨十三岁那年,便有个流着口水的小子证实了她的美貌,如今她越长大便越明白自己的长处,这时她听着晏容复在一边句句戳着自己的痛处,反倒嫣然一笑。      晏容复没想到讲到半道,蓝馨不但不生气,反倒鲜少的露出了个笑容。顿时呆呆的立住,像是有一百根羽毛在心上轻挠似的。      蓝馨笑道:“木头,要躲到几时,还不出来帮我打晕了他。”      晏容复脑子思维已经慢了好几拍,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就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儿少年,身材劲瘦,剑眉星目,神情憨直,一双微抿的唇却流露出主人的倔气。      蓝馨看看倒在地上的晏容复,没好气的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头:“平时就瞧他不顺眼,没想到他竟不知死活,寻这个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不收拾他,还真对不起我自己。”      “木头,把他给我扔池子里喂鱼去。”      被唤作木头的少年额上隐隐出了一滴冷汗,低声说道:“小姐。。。。。。怎么说,他也是二姑爷的弟弟,今日又是二小姐大喜的日子,可别把事闹大了。这时候把他扔池子里去,不淹死,也会泡出病来。。。。。。”      蓝馨叹了口气:“行吧,给我把他的双手反缚,嘴也给堵上,挂到园中最高的那棵老榕树上去,藏密实一点。”      木头听了,颇觉为难,但看四小姐一瞪眼,又不敢再不听,只好依了她的话,绑了晏容复,提着他纵身飞上了最高的那棵老榕树,让他横腰挂在树上的粗枝上。这里被树叶密密遮住,最不易被人发现,晏容复被堵了嘴,又发不出声音,反缚了手也不敢乱动,想来是一番好折磨。      蓝馨拎起一边的灯笼,在树下好好的欣赏了一番,才道:“好了,咱们回院吧。”      到了第二日,王苏苏一早领着新入门的正夫来向娘和各位爹爹奉茶,一家人乐呵呵的欢聚一堂,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到园子里去赏菊花饮菊花茶,众人便浩浩荡荡的到了后花园,正在那棵老榕树下摆席。      木头立在蓝馨身侧伺候着,却总是心神不安,想往榕树上看,突然脚上一疼,一看,却是蓝馨下了狠力在踩他,她面上却是神色泰然的低头饮茶。      王家人在下边其乐溶溶的欢聚,树上早已醒来的晏容复却是倍受煎熬。      树上的虫子早已经钻进他的衣裳噬咬,他却不敢乱动怕摔下树来,更糟的是人向下挂着,腹部正好顶着树干部位,已经尿急到不行。只得费尽全力,想吐出口中的布团。努力到面红耳赤依然没有成效,觉得就快憋不住了,心中不由哀求王家人早些散去,免得他现丑人前。      但却无人听到他的哀求,过了一阵,王家老六王颜宝便有些奇怪的说:“下雨了么?”      王家老五王秋鹿皱着鼻子一闻:“怎么一股骚味?”      众人抬头看去,终于发现了被挂在树上的晏容复。      晏容复被解救下来,羞愧到连头也不敢抬,浑身直哆嗦。      王夫人皱起眉头:“岂有此理,贤侄在我府中竟出了这等事,可记得贼人的长相?定要将他缉拿归案!”      晏容复一味的哆嗦,低着头目光轻移,看见了蓝馨的鞋尖,她一如往日爱穿蓝色的软底绸鞋,晏容复并不抬头,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天太黑。。。。。。没,没看清。。。。。。”      蓝馨面无表情,木头心中却是大松了口气。      王夫人又忙让自己的第六侍,擅长医术的颜喻林来给晏容复看诊,到底是少年人,虽然有些紧张疲累,却无大碍。便吩咐人扶他下去洗漱更衣,进些汤粥。      等到晏容复安置下来歇息,晏司青却推了门进来探望。      他面含着和绚的笑容,温声道:“二弟,觉得如何了?”      晏容复此时仍是羞于见人,微有些尴尬的回道:“没有大碍。”      晏司青停了一阵,又问:“果真没有看清贼人面目?”      晏容复浑身一抖,他这个大哥极为可怕,自糼便能洞悉世事,自己撒谎没有一次能瞒得过他,受过几次教训后,晏容复已经不敢在晏司青面前撒谎,但这时仍是壮了胆子,坚持道:“果真。”      晏司青出乎意料的不再追问,只道:“你若愿挨,我倒也不介意。”      晏家兄弟愿意隐瞒真相,但王家也不全是瞎眼人,木头在后花园的神不舍,和晏容复停在蓝馨绣花鞋上的视线,归结起来,王夫人同几位夫侍心中都有了谱,均觉着蓝馨如今无法无天,要好好管教一番,便命人去寻了蓝馨来,预备来个三堂会审。      这边蓝馨却在手上不停的收拾金银细软和衣服,足足打了两大个包袄。      一面又去吩咐木头:“去把陛下所赐的那两匹千里追风马套辆轻便的马车,停在府后门口等我。”      木头不解其意:“小姐,那两匹马夫人极喜欢,断断舍不得拿来套马车的。”      蓝馨哼了一声:“物尽其用才算有所值,天天闲养着摆看有什么意思?合该拿来给我出远门用。”      木头呆住:“出远门?去那?可得向夫人和各位老爷报备。”      蓝馨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身来看他:“木头,听好了,这次咱们干的事,娘和几个爹爹都是人精,现在必然已经知道真相。”      木头呆呆的啊了一声。      蓝馨道:“你跑不了一顿好罚,我也要被押着去向那讨厌鬼致歉,想起来。。。。。。真不情愿。反正,我在国都也呆腻了,所以我决定留书出走,在外边玩一大圈再回来,到时谁还记得这事?”      木头唬了一跳,连忙摆手:“使不得,小姐。”      蓝馨眯了眼,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你可知道,你可是起过誓,要一辈子做我的奴才伺候我,怎么,不听话了?”      木头说不出个好理来,只抿了抿嘴,流露出些倔气:“这个不成。”      “好吧,”蓝馨往榻沿一坐:“那么你就去向我娘和爹爹们报信好了,不过我告诉你,这次我走不成,总有下一次,我的本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凭你也不能时时看得住我。到时候我连你也不带。”      木头微微瞪大了眼睛。      蓝馨又道:“到时候吧,我一个人在外边,吃不饱啦,穿不暖啦,被人欺负啦,你都护不到我,你真的要这样?”      她眼斜斜的睨着木头,浓密的羽睫下眼中水光流转,又是妩媚又是娇弱,木头觉得自己的心呯呯直跳,他没有办法想象小姐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负的样子,顿时握紧了拳,内心剧烈挣扎中。    ☆、第 3 章      王夫人拿着蓝馨的书信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这孩子,脸长得那么漂亮,一笔字连我都不如,枉称名门闺秀啊。”      四侍秋路隐道:“她走得不久,现在只怕连城门也没出,派人追回来倒是不难。”      蓝馨的生父三侍蓝裴衣却摇了摇头,对王夫人道:“慕翎,馨儿已有十五岁了,你当年这个年纪,也已经出来闯荡,如今放她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何况她身边还跟着木头,这孩子天生憨直,保护馨儿定是尽力。我看我们也不必急着追她回来,派几个护卫沿途跟着,若出了状况便上去援助报信即可。”      王夫人想想也是,蓝馨自小事事如意,如今却对晏司青不得不放手,面上看来无事,只怕心中也未尝好过,出门走走开阔心境,把霸道刁蛮的性子磨一磨,也是好事。      一家人商议一阵,从家中护院中挑了四个身手尚可,为人沉稳机智的,派了他们一路跟踪而去。      晏司青得知蓝馨留书出走,暗忖只怕也有他的原因,自己刚入门便出了这事,只怕惹得岳母岳父不悦,思虑半日,终是提笔写了几封信,嘱咐各地官场上的朋友,若发现蓝馨便多加照应。      这边蓝馨果然还未出城门,她从家中出来得匆忙,只打包了金银衣物,却没来得及往厨房去包些食物,才走了一小段路便觉得饿了,便非要到国都中最富盛名的小吃一条街去。      这条街通街摆着各式小吃,两侧的铺面也都是各色的茶楼酒肆,人群熙熙攘攘的驶不进马车去,木头便把马车停在街口,同蓝馨一道走了进去。      蓝馨蒙着面纱遮住下半边脸,但一身穿戴不属凡品,身姿窈窕,露在外边的一双眼睛仍是掩不住的诱人,一路走过来,十分引人注目,她也并不在意,只看到中意的小吃便让用油纸包了,交给木头拿着,不多时木头手上便抱满了油纸包,他便道:“小姐,这些只怕够了。”      蓝馨回头一看,木头被这些油纸包堆得脸都看不到了,便扑哧一笑:“好吧,我们到这间酒楼去买两坛果酒便罢了。”      蓝馨便跟木头穿过人群,进了酒楼。她到柜台前找着掌柜的道:“掌柜的,我要两大坛什锦果酒。”      掌柜的停下手中的算盘,抬头看她。他们这酒楼的酒,一坛份量十分多,极少有客人会一坛一坛的要,常常是他们自己拍开坛,灌成数壶分开卖。      掌柜的便赔着笑:“这位客倌,什锦果酒现在只有一坛了,您看是不是另外再要一坛白玉酿?”      蓝馨不好酒,只这种果酒还能喝上两口,顿时淡烟眉微微一蹙,露出失望之色:“果真没有了?”。      掌柜的看不得她失望,便道:“客倌若愿意等上一阵,我便派小二上城东酒窖再去取一坛来。”      蓝馨便点头应了:“那我便等一等。”说罢便到一旁寻了张空桌坐下。      掌柜的忙使了小二去取酒。      木头迟疑一阵道:“小姐。。。。。。你怎的不着急?也不怕被人追上来。”      蓝馨哼了一声:“我若在家中被发现,自然拦着不让走。人都出来了,他们怕也不会逮我回去了。”      木头不解,蓝馨翻个白眼:“自然是怕我在家郁结生事。”      木头还欲再问,却听到旁边一桌言语中似乎有提到安阳侯王家人,不由凝了神去听。      这一桌坐了七八个年青公子,看服饰均是富贵人家公子,此时几人举杯劝酒,一面旁若无人的说笑。      其中一人道:“晏司青就是胆大,王家那样的人家,他也敢巴巴的求了要嫁进去。”      另一人不解道:“王家门弟高贵,王苏苏亦是国色天香,有什么不妥?”      先前那人嗤笑:“门弟高贵是没错,但他们家,只怕比宫里还复杂。”      “这又怎么说?”      “你见过谁家有五个女儿的?寻常人家,得一个女儿便罢,连女皇陛下,也只育了两位皇女,偏王家,一连生了五个女儿。你嫁到寻常人家,不过是同几位夫侍之间争强好胜,博妻主欢心罢了。嫁到王家,不但要跟同房夫侍比,还要看看大房的夫侍又赚了多少,三房的夫侍又升了几品。不但要讨岳母岳父欢心,各位姐夫妹婿也少不得打好关系。岂不劳心劳力?”      同桌便有几人连声称是,只有一人拍了拍说话那人的肩道:“景德兄,你这话,可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都说王家的二小姐王苏苏和四小姐王蓝馨生得绝色无双,男人嘛,自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若能得她们垂青,些许家宅杂事,岂成问题?”      被唤作景德兄的人似乎喝得高了,一下便言语过激:“那王苏苏许诺只娶晏司青便罢,不拿她说事。我便把话说在这里,若王蓝馨跪着求娶我,我也不会嫁~”      木头听得脸都绿了,偷偷的看了蓝馨一眼,她虽然被蒙着半张脸,但木头对她太熟悉,知道她面纱下必定是咬牙切齿。      蓝馨用手一捅木头:“去,赶紧给我买两斤巴豆来。”      木头愣了一下:“小姐,太,太多了吧?”      蓝馨气:“叫你去,你就去。”      两人正说着,却有一人已经自顾自的在她们一桌坐下。      蓝馨扭头一看,这人看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单薄少年,这时虽是初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也没有到冷的地步,这少年穿着一件白袍,领口居然围了一圈白貂毛,而且也同蓝馨一样,用面纱蒙着半边脸,露在面纱外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      木头怪道:“你怎么坐到我们这桌来了?”      这少年淡淡的道:“店中没有空位了。”      蓝馨皱眉:“那也不能不打招呼就坐到我们这一桌!”      这少年冷冷的瞟了蓝馨一眼:“方才我听得小姐似乎需要巴豆,作为坐在同一桌的报酬,我便向小姐提供泻药,如何?”      蓝馨一下便感兴趣了:“哦?真的吗?”      这少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只小瓶摆在桌上:“这是泻药,功效比巴豆强一些,些微粉末便能让人连泻三日。”      蓝馨笑道:“好极。”      少年又人荷包里掏出另一只小瓶:“不过,我并不喜欢用泻药,令人难受罢了,实在无趣。这一瓶是枯春散,无色无味,喝了立即毙命,若有人碰到这尸体,也会跟着中毒,方便好用,免除后患。推荐给你们。”      蓝馨一愣,仔细看他持着瓶子的手,指节修长,指尖却泛着青黑,她从六爹爹那里也学了些常识,知道这是常年沾毒的表现。顿时对他的话信了八分。      木头却急了,一手拦在蓝馨前面作保护状:“小姐,这人诡异。”      蓝馨推开他的手,笑了笑:“不要紧。”又一手拿起那瓶泻药:“枯春散还是罢了,我倒没想过取人性命,多谢公子美意。”      那少年似乎颇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将枯春散收起。      蓝馨便叫过小二,点了几个下酒菜,又要了两壶白玉酿。一壶推到这少年面前请他喝,另一壶却倒了大半瓶泻药粉进去。她拿着酒壶把泻药粉同酒摇匀了,便让木头送到那几位青年公子一桌去。      木头不敢抗命,迟迟疑疑端着酒壶就去了。对那几人道:“几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们饮酒。”      几位年青公子均疑惑的转过头来看蓝馨。      蓝馨笑道:“方才听闻几位公子高论,难得世间还有男子不惑于色相,着实令人敬佩,值得同饮一杯。”      那几人本来就喝得多了,被人一赞不由飘飘然分不清其中真假,醉眼里看着蓝馨一双妙目,想必是个美人儿,不由得更醉了八分。一面咋咋乎乎的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一面各自从那壶酒中倒出一杯来,齐齐向蓝馨举杯:“敬小姐。”      蓝馨以茶代酒,也遥遥举杯:“敬诸位公子。”      蓝馨笑眉笑眼的看着那群公子把酒饮了下去,便开始对着同桌这少年开始吃菜。等到不多时,果然见那群公子哥儿齐齐脸色大变,开始跑茅房。她不由得通体舒畅,出了口恶气。      她笑眯眯的对着面前这古怪少年道:“还要多谢公子的灵丹妙药了。”      那古怪少年道:“可惜你心太软。”言下之意还在遗憾那瓶枯春散。      木头听得额上直冒冷汗,他家小姐从来都是令人头疼的狠角儿,头一次有人说她心太软。      蓝馨也觉得这少年不是善类,她还不想被自家娘和爹爹们抓回去剥皮,那么还是对这少年敬而远之,免得玩大了为好。      正在这时那掌柜的把两坛酒送了过来,蓝馨便结了银子,对这少年道:“我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那少年不置可否,蓝馨也不多说,同木头一同出了酒楼,把东西搬到街口的马车上。蓝馨在车上坐定,便吩咐木头赶路。      木头道:“小姐,我们往那儿去?”      蓝馨原本打算往西边去,这会子又改了主意:“往南边走,这里离南边国境也不过四个城郡,咱们不在尊国玩了。上其他国家看看去。这些尊国的死小子们竟然把我看得这样扁,哼,他们给我提鞋我都不要。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要在尊国找?我便要去其他国家晃晃,有好的就统统收房。”      木头低低的应了声是,便一扬马鞭,开始赶车。      蓝馨嫌在车里闷着无趣,挑开窗帘,看着车窗外,天色渐晚,四周景致人流越来越朦胧,她慢慢的也有了些离愁。别了。。。。。。我不在眼前添乱,大家就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自己真的给自己找麻烦了,这个坑我看着好像千难万难,填不动一样啊。《专治不服》我都没灵感了,怎么还敢另开一坑啊,撞墙撞墙 ☆、第 4 章      尊国的南境接壤了三个小国家:南苗,诸鲁国和卫鳞,这三个小国家一向奉行中庸之策,左右逢源,在尊国和长越国的夹缝中求生存。长越国的疆域和国力都与尊国不相上下,若直接接壤只怕也诸多纷争,还好两国之间有这三个小国缓冲,一直以来竟也和平共处。      蓝馨主仆到了南境,一打听,这边离得最近的就是南苗国,便打定主意要从南苗国借道往长越去。两人赶着车,到了国境关口,就看见远远的一堵三丈高的石墙将整个边境密实的围住,中间有一座城楼,下边两扇厚实的大门正敞开着,左边一列排着队出境去,右边一队却是排队入境来的,两侧的官兵手持长枪,一个一个检查各人的路引。      两人正要往去进入队列,却见边上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中一人吆喝着:“欲与我徽氏商队结伴,受镖队护卫的,请往这边来,五钱银子一人~”      蓝馨看着不少人都对着那人露出渴望的神情,但显然又踌躇于五钱银子的高价不前。      她便挑了车帘,对着正站在马车边的一位老汉道:“他这结伴可有好处?”      那老汉看她一眼,道:“自然是有好处。南苗境内土匪猖獗,零散人士跟商队结伴,一来人多壮声势,二来商队都请了镖队护卫,也能照顾一二,只是五钱银子未免太高,像我们这种小生意人,来回买卖一趟所赚不多,交了他五钱,怕也剩不得什么了。”      她便哦了一声,再一抬眼,就见那商队整了队,就欲出发。蓝馨便同老汉道:“大伯,咱们也跟上去吧。”说着脚往前隔着帘子踢了踢木头,木头会意,赶着马车就跟上了商队。      一路慢慢排着队,轮到他们时,木头把路引给官兵看了,顺利的出了境门。      蓝馨从车里探出头一看,果然那老汉也悟了她的意思,一路跟着走。      于是他们就不远不近的吊着前面商队的尾巴。      这徽氏商队这趟是要将尊国的一披皮草运到长越去倒卖,此趟是三兄弟齐上阵,兼着带了个精明的管事和一众长工,花大价钱雇了有名的天英镖局,务求在稳妥的赚上这一票,年前便可好好悠闲一阵了。      徽氏三兄弟骑着马走在一块,看着保镖将队伍前后护住,中间是一众长工推着货车,后半段便是那些零散结伴而来的旅人。老大满意的叹了口气:“刚入了秋,这批皮了到了长越,制了入冬卖,时机正好,这趟定能赚一票。”      老二人多虑一些,叹口气:“这南苗皇权薄弱,民风彪悍,土匪横行,这趟不要遇上劫匪便罢。”      老三笑道:“二哥,你看我们这队伍浩浩荡荡的,劫匪看了也要掂量吃不吃得下啊。这趟是稳赚,回去便可给大哥备了嫁妆,好同戚家女完婚了。”      老大哈哈一笑,也不拘泥,他今年已经满了二十,年纪说来算大了,这些年因为家中形势不好,便一直延着婚期,憋足了劲要帮家里振兴家业兼为自己赚一份体面嫁妆。      三人正说笑着,管事突然凑到前头来,牵住了老大的马绳道:“大公子,这队伍后边有辆马车和一个老汉,不远不近的跟着,看来是想沾白光的。”      老大回头一望,果然如此,叹了口气:“罢了,由他们去吧。”      老三才十五岁,却没这么好性情,当场就勒了马头转向,一驱马,朝后边跟着的马车方向跑去。   老大老二制止不及,想来也不会出大事,便由他去了。      老三驱马急奔到蓝馨车前一个急勒,马儿长嘶一声,高高扬起蹄子,这才停了下来。      老三顿时用马鞭指住了木头:“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跟着我们商队,交没交银子?我们请镖局,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木头一不擅言辞,二只对他家小姐的话有反应,因此木着一张脸不予回应。      蓝馨挑开帘子,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腔调:“是吗------------------”      老三一怔,想不到车里坐了个女的,要知道这商路艰苦,女儿家是享福的,鲜少有出来受这个罪的。顿时他也迟疑了,对着女的重话倒说不下去了。      蓝馨瞟他一眼:“为何要交银子?这条路你们家修的?若说是壮声势,大家彼此彼此。若说你们请了镖队,他们也只同你们商队签了文书,有了事情,也只会护着商队和货物,我们这些外人的死活,他们那时会顾?你这银子,要得好没道理。抢劫么?”      老三吃了一顿憋,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把这话跟老大老二学了一番。      老二笑笑:“我们原本也是想减些开支,才招人结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收了冤枉银子,倒叫人心虚。”      老大拍拍他的肩:“得了,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众所周知商人重利,有什么好虚的?即辩不过他们,便由他们去好了。”      三兄弟便只当没看见后面吊的尾巴。      队伍走了一阵,便到了南苗边门,依次排队进了。      南苗远不如尊国繁荣,入了边境口,入目也全都是山石丛林,要到有人烟的地方,还有好几日路程。一条不宽的路夹在众山之中,谁也不知道这高山之上,会不会突然冲下来一群劫匪。      大伙便都打起了精神,默不吭声的赶路。      蓝馨却没这些顾虑,一面吃着小吃,一面尚有心情看这南苗的山水。      南苗连空气都比尊国湿一些,整个山林跟染过一般,绿得十分厚重,瞧起来倒也有几分风味。      她跟木头搭了几次话,得到的均是无趣的回答,便趴在窗口,跟那老汉搭起话来:“老伯,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南苗,可有什么好玩的?”      老汉先前见她伶牙利齿,一身穿戴不是凡品,想来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姐,倒愿意同她多说两句,顿时乐呵呵的应道:“小姐你可收了这好玩的心思,老汉多年行商,来来往往经过南苗多次,这南苗可没什么好玩的,正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蓝馨四周一看:“不会啊,山清水秀,怎会是穷山恶水?”      老汉道:“好看管什么用?南苗全是这种山林,没法种稻子。”      “那刁民又怎么个刁法?”      “此地人生性眦牙必报,又不服皇权管制,若是同人有仇,多的是摸黑去捅刀子,再逃到山上去当土匪,所以南苗土匪才这么多。你在路上那怕碰到个村妇,也不要随便招惹,一个不好她便会拎着柴刀追赶数里。”老汉说着,话中还有些后怕。      蓝馨不由一笑:“看来老伯便被人追过。”      老汉也讪讪的笑了。蓝馨来了兴致,便邀这老汉也坐上马车,帮他斟了杯果酒,央他多说些。      老汉喝了些酒,聊兴正佳,便捡着南苗的传闻一统细说。      末几说到南苗最大的土匪头子,黑一刀,今年才十八岁。传闻中此人天生神力,性格凶残,当年他游历在外,回到家发现自己的亲人被官府错施了冤案,满门斩了。他竟一个人一把刀摸到那官老爷家里,将官老爷门上一夜杀了个干净,连看门狗也没放过,接着便逃上了山当土匪,不出三年,就打败了正当壮年的土匪头领,取而代之。虽然年纪不大,却没人敢轻看。      蓝馨听了也道:“若是我家人被欺负,我定也要报仇的。”她本来也不是什么信男善女,从来不信以德报怨这一套。      老汉只以为她小孩子家家的口出狂言,也不以为意。      接着便道:“在南苗,一般的小劫匪瞧着人多势众的商队,便不敢下手,硬是凑上来了,镖队也应付得了。若是碰到黑风寨和阎王堡便糟了,人伤货失。最糟的是碰上黑一刀所带的湮灭寨,定是鸡犬不留,从无活口。”      蓝馨嘶了口气:“那不是跟着商队也没保障?”      老汉看她终于知道怕了,呵呵一笑:“不过湮灭寨的人并不经常出动,一是自有下边的小土匪寨向他们进献,他们倒不愁吃喝,二是他们出动一次,劫个够本,之后便大肆歇息。所也不必担心会遇上。据说湮灭寨出来,先扬一面匪旗,上面绣着个黑色的‘灭’字,若是远远的看见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唉,只怕最后也跑不脱啊。”      木头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姐别怕,我定会护你周全。”      蓝馨眯眯一笑,她本就不将这些个乌合之众的山匪放在眼里,木头的一身武功,可是大爹爹苏顾然亲授,山匪既便来了,也定讨不了好去。不过是把这些当故事听听打发时间罢了。      果然第一日走得无惊无险的,到了夜间,商队停止赶路,就地扎营,燃起火堆。      那老汉常年在外走,对这些自是熟悉,不消多说,便也捡了些枯柴燃起了一堆火,同蓝馨主仆团团围住。      那边徽老三看着远远的那堆火,怔然出神。      老二捅了捅他:“怎么,难道是个美人?”      老三回过神来,脸便红了,所幸夜里看不太清,他啐了一声:“蒙着半边脸,谁知道是美是丑。”      老二便笑:“别急,二哥知道,你也到了动情的年纪了,便只管去向她搭个话,又有什么了?”      老三别扭的转过了头,恼怒道:“净知道拿我取笑。”      过了一阵,火堆上煮的一锅热汤好了,他们商队常年在外,这些锅子什么的也常备在,在外喝一口热汤,能补不少元气。      老三舀了一勺汤,端着碗便站起来往外走。      老大正和管事的议完事回来,一边蹲到火边,一边莫名其妙的看了走开的老三一眼:“三弟端着碗汤要去那?”      老二呵呵直笑:“他要去献殷勤。”      老三还没走远,正好听见,回头辩了一句:“我不过看她一个女孩子在外不便!”      老大和老二都了然的哦了一声,却教他更难受。赶紧蹭蹭的急走了几步,凑到了蓝馨他们火堆前,沉着脸,把汤往蓝馨面前一送:“夜里凉,喝碗热汤暖暖胃。”      木头立即生出一股敌意:“小姐,这人不清不楚的,不能喝。”      蓝馨却是一本正经:“这汤多少钱一碗?”她的意思不过是跟着商队走都要收银子,那会有白送的汤水。      这主仆两的反应,顿时把老三气得够呛,他霍的直起身:“不喝算了。”说罢蹭蹭的又走了回去。      蓝馨看他这样,反倒笑开了:“这人好气得很。”    ☆、第 5 章   蓝馨跟着徽氏商队无惊无险的赶了几天路,在外的旅人没有别的消遣,就是天南地北的闲聊。这一整队中,就只蓝馨一个女性,那些还未出嫁的少年们,虽然也没存了要嫁给她的意思,但总是异性相吸,又正是按捺不住的年纪,便难以自禁的要到她马车边上来遛达一下。木头成日里如临大敌。蓝馨本就无聊,有人送上门来搭话消遣,她倒是不介意。几日下来,商队中人倒认识了大半。      但这整队人中,蓝馨却觉得徽家老三最好玩,一句两句便能气得他跳脚,回头朝他招招手,他又满脸不情不愿的凑过来了。      聊得多了,便知道他家的状况。      徽氏三兄弟倒也算是能干,家业在他们外婆这一辈时也曾兴旺过,偏到了他们母亲这一辈,娶的几个夫侍都不善经营,家业渐渐败落下来。这三兄弟少时便出来走商,怎么也要在出嫁前,给妹妹留个厚一点的家底。他们渐渐的做到了,夸赞这三兄弟能干的大有人在,不过蓝馨有个经商奇才的四爹爹,这三兄弟在蓝馨眼中,不过尔尔了。      偏徽老三还一脸崇敬的说着自己的大哥二哥如何如何厉害。      蓝馨哼了一声,不欲再听这些吹捧,便刺了他一句:“井底之蛙,自吹自擂。”      徽老三面上涨得通红,一下跳了起来,一手指着蓝馨:“你,你,口出恶言,我大哥二哥明明就很厉害!”在他心底,大哥二哥就是不可企及的存在。      蓝馨看他瞪圆了眼睛,竖着眉毛,脸上通红的模样,居然也有几分可爱,便嘻嘻一笑,不以为意,一手指着旁边山上的一枝红艳艳的花道:“秋天了,还有这么艳的花,倒没见过,你去给我摘了来。”      徽老三听出她还是没把他大哥二哥看在眼里,气得不行,犹豫半晌也不想扫她的兴,只好闷着头去爬山了。他这一爬,商队就向前走了一大截,但他摘到花后驱马快跑一段,赶上也不是难事。      商队往前行了一段,木头突然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满面沉重:“小姐,不对劲。”      蓝馨还没反应,就看见漫天漫地的箭雨落下。骑在马上的徽家老大和老二首当其冲,连人带马顿时被射成了个筛子。镖队的护卫此时无暇顾忌他人,自己护得了头护不了腿,纷纷被射倒在地,更别提普通人了。      一声声惨叫如魔音穿耳,木头学艺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血,心中翻江倒海,却死命的压抑着,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牢牢护住马车四周。      等到箭雨停歇,场中唯有三个武艺高强一些的镖师和蓝馨主仆还活着。      那三个镖师身上也没一个完整的,均中数箭。      蓝馨脸色发白,任她胆子多大,看到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一群人此刻都身死魂散,满地血迹,一股腥锈味直入鼻腔,她也吓得手脚直颤。她微微转头,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那老汉已经死透了,但仍鼓着双目,一脸的不甘。蓝馨记得,他说他这趟赚了银子,便要回去给妻主添一个金项圈。      蓝馨觉得全身发冷,眼前一黑,就要往后倒去,木头忙窜进马车,扶住了她的肩。      她稍定了定神,看到木头同样苍白的脸。      他说:“小姐安心,我会保护你的。”      这时左边山上传来一声怪笑,便有一人大声道:“小的们,收货去,还有几个活的,也一并砍了!”      蓝馨往山上一看,半山腰上插着一杆匪旗,上书“黑风”二字,张牙舞爪的在半山腰舞动。      山上轰然一声就冲下来百余人,持着大刀,凶猛的朝着那三个镖师和蓝馨冲了过来。      那三个镖师一下就被十几把刀砍得破碎,还不如当时死在箭下落一个全尸。      木头抱着蓝馨一下从车窗窜出,返身一剑横扫逼退了围上来的土匪。      蓝馨睁眼一看,眼前这些人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脸狞笑。看见蓝馨更是双眼大放狼光。      其中一个大声叫道:“大当家,这里居然有个妞!”      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大当家这时蹭蹭蹭的从山上跃下,他三十岁上下,满身结实的肌肉,抱着臂,得意洋洋的打量了蓝馨一阵,哈哈一笑:“真有个妞,那你们就小心点,别伤了她,捉活的回去,等我享受完了,就给兄弟们也过过瘾~”这年头女人娇贵,没几个愿意跟这群土匪上山受苦的,整个山寨实在是饥渴至极,虽说做一票有了闲钱后也能下山找个小倌抒解一翻,又怎及得上女人的温香软玉。      这群土匪轰然应下,齐齐出刀。      木头咬牙沉脸,心里恼他们对蓝馨的肮脏念头,从不伤人的他狠手挑断了几个土匪的手筋。      顿时几人痛呼一声,刀纷纷落地。      大当家吹了声口哨:“原来还有两手,都退开,给我练练手。”      众人应声往后一退,他把指骨捏得啪啪作响,一伸手从腰旁抽了把大刀,猛然就朝木头扑了过去。      木头有苏顾然亲传,招式心法都属上乘,懂得用巧招卸力,攻其空门。上来就往他肩上刺了一剑。      但土匪日日过的便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受点伤根本不影响他的动作,一招一式都是得自实战,一股狠劲竟支持着他不落下风。      蓝馨躲在后边,看着这两人刀光剑影。她不懂武功,却看出那大当家脸上狰狞狠毒的神色,而木头比起来就少了这股狠劲。对方人多,木头却只一个人,拖得时间越长越糟。她努力让自己从最初的冲击下平复下来,定了定神,吼了一声:“死木头,你给我加把劲,难不成真想我被掳走?!      木头眼角一扫,看见几个喽啰正从两边包抄,欲潜行到蓝馨身后。      顿时心中一狠,一剑上挑,卸了大当家持刀的那只手臂,再一剑指住他的咽喉。      蓝馨连忙喝了一声:“谁敢过来?就要他的命!”      下边的喽啰果然就不敢再动。      蓝馨趁着这当儿,回身检查了一下马车,车身上虽然中了些箭,但两匹马却在木头的保护下没有中箭。不愧是皇家御赐的千里追风马,见着这样血腥的场面,居然没有受惊。      蓝馨自顾自的爬上了马车,又对木头道:“把他给挟上车来。”      木头照办,这大当家持刀的那只手臂被削了去,根本无法再动弹,血流如柱也不吭一声,倒不失为个狠角色。      蓝馨在车里摸了一阵,找出一把漂亮的小匕首,这玩意原也是用来装饰的,柄上都镶着宝石,刃连锋也没有开,蓝馨却顾不得了,用这匕首顶住大当家的后腰,让木头前去赶车。她探出头对窗外道:“等我们安全了,就会将他扔到路边。”      这次跟着大当家出来的,全是他手下的亲兵,自然不会不顾他的生死,只得眼看着马车的远去。      等往前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蓝馨想来想去便道:“木头,把这人扔下车吧。”两人还从来没有杀过人,谁也下不了狠手。木头依言停下车来,把大当家扔在路边。      蓝馨又道:“干脆把马解下来,直接骑马走。这两匹马本来就是神驹,没了马车负累,料想他们也追不上。”      木头点头称是,两个整理了些要用的东西,木头打了包袄背在背上,便和蓝馨弃了车,骑马跑了。      蓝馨遭逢大变,根不不及顾看被扔在路边的大当家怨毒的神情,也压根记不起还有个被她使去摘花的徽老三。      过得一个时辰,土匪喽啰们终于找到他们的老大。赶紧把他抬回了山寨治伤。      刚包扎好,二当家就闯了进来:“大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小弟马上带人去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大当家哼了一声:“不必。。。。。。。他们骑了好马,赶是赶不上了。”      二当家看了看他被削断的手,从此以后不能拿刀,是个废人了,心里得意,眼里却是一片沉痛:“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大当家咬了咬牙:“自然不会,看他们的路线,必是要往长越去,那就定会经过湮灭寨的地盘,我要给湮灭寨的黑一刀飞鸽传书,以五万两银子求得他出手。”      二当家按住了他的肩:“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何必再生事端?这些银子,留给兄弟们花可好?”      大当家虎目圆睁,看向二当家。二当家微微的露出个笑来,拍了拍他的断臂:“大哥就好好养伤吧,往后就交给小弟了。”说罢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当家恨得咬牙切齿,半晌又笑了出来:“我就是废了,也不会让你得了便宜!”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黑一刀懒懒的躺在椅子上,架着双脚,看着手上的飞鸽传书,哈哈一笑:“大烟鼻子这次栽到了底,连手都被人削了。”      旁边的军师笑:“他不至于专门来哭诉吧?”      黑一刀吹了声口哨:“他说只要我做了那两人,就把黑风寨送给我接管。”      军师点头:“倒是舍得。”    ☆、第 6 章   蓝馨主仆连着几日赶路,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竟然就是南苗的苗风城。      南苗处处都是山,没有几块平坦的地方,就算是在城中,入目所见的房子,都是一半倚着山的竹楼,街道也十分狭窄。      街道上的行人大多都包着头巾,少女们犹喜在手腕和脚踝上戴数圈铃铛,走起路来带出脆响。配着四处的苍翠之色,倒十分悦耳。      蓝馨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在街上四处闲逛,两人寻了一间客栈,蓝馨买了些当地少女们的服饰,也依样打扮起来。笑嘻嘻的一转头,看着木头:“好不好看?”      木头脸上一红,嘴上说不出话来。蓝馨哼了一声:“真是木头,走,出去吃东西去。”      木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是想,小姐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两人打听清楚,这边连着几城都还算安全,但在要出南苗的那一段路,又是山匪盘距的地方,蓝馨便有些心里犯怵,打算在南苗多呆几日。      这一日主仆两正在街头闲逛,蓝馨咦了一声,隐约竟看见在出尊国前遇见的那个古怪少年。      虽然不过是个背影,但是他一身白袍加上貂毛领,实在是好认。      蓝馨想了想:“木头,这一路都不太平,我向这少年买些药防身可好?”      嘴上是这么问,人已经是往前跟去了,木头没了办法,只好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少年走的路十分古怪,专往偏僻的地方绕,速度又快,蓝馨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路哎哎哎的唤了他几声,他也浑然当作没听见。几圈下来,已经出了主城区。蓝馨远远看着他好像钻入了巷里,便也跟着进去,顿时傻了眼,这正是个死角,一堵山壁堵着前路,除了有几丛灌木,一目了然,没有人影。      蓝馨十分懊恼,顺手在木头臂上拧了一把出气。突然听到前边灌木丛中有些悉悉碎碎的声音,又高兴起来,以为是那少年。便带着木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眼凑到灌木丛的缝中去看。      一看之下浑身僵住了。木头以为有古怪,连忙也凑过去看。      却见那灌木后边,一对男女正在颠鸾倒凤,男子微黑的身子覆在女人雪白的身体上,一双手四处轻抚,女人半眯着眼,随着男人的耸动发出细微的哼声。      这副画面看得蓝馨二人都动弹不得。明明是不堪入目,却诱得人目不转睛。      那男人捧着女人的脸,轻轻的吻了一下,爱怜的问:“舒服么?”      女人睁开眼,轻笑:“比我家里那几个强多了。。。。。。来,再多一些。。。。。。”      两人被这对话惊醒,连忙悄悄的退出了巷子。互相不敢看彼此,只觉得出了一身的薄汗。      正尴尬的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就听到身后有人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们找我?”      蓝馨一惊,回过头来,看见正是开始苦寻而不得的古怪少年,一时高兴,居然去揪住了他的袖子:“嗯嗯,我找你呢!”      这少年垂眼看了看她揪住自己袖角的手,不动声色的拂开:“何事?”      蓝馨不以为意,笑眯眯的道:“我想问你买些药呢,好不好?”      少年转过头去就走:“我的药不卖的。”      蓝馨连忙跑到他前边伸手拦住:“不要这样嘛,这一路都是土匪,你瞧我一个弱女子,买些药防身罢了。”      这少年天生冷漠,状若未闻的绕开她往前走。蓝馨情急,又拉他的袖子,却不经意的触到他的手,一瞬间只觉得他的手指冰冷刺骨。少年被她一触,用力甩开。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我全身都是毒,你想死么?”      蓝馨突然想起自己娘亲以前跟自己讲的趣事,当年她爹爹就是无意中说过畏寒,她娘便巴巴的从乡下弹了床棉被来送他,结果打动了美男心。      她瞧着这少年冷冰冰的模样,不由得生了逗弄之心,居然不依不饶的又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软声说道:“你的手好凉。”      少年手上一颤,微微一挣没有挣脱,居然也不再用力。      蓝馨笑:“我道你穿这么多,原来身子这么凉,这南苗有种汤锅,边煮边吃的,最好暖身,走,我请你去吃。”      说罢强行便拉着他走。这少年虽然单薄,但终究是男子,若他不愿意去,蓝馨必拉不动他。但他居然默不做声,任她拉着走。      三人寻了一家汤锅店,便着店家起锅上菜。      南苗湿气重,为了防风湿虫毒,汤锅中配了不少热辣的料,蓝馨等锅中汤滚起,便不停的涮了菜往少年碗中送。      少年看她一眼,解下了面上的半边面纱。      先前只看得到他的眉眼,这时整个面容一起看,居然也是个小美男。他面容削瘦苍白,长眉凤眼,神情冷漠,偏偏一张薄唇却带着抹病态的艳红,衬在脸上,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瓣腊梅,有股别样的妖艳和凄厉。      蓝馨瞧他解下面纱,便把自己的面纱也解下,她生得好,习惯了众人惊艳的目光,岂料这少年不过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吃菜。      这菜口味重,不一会儿这少年就辣得脸上升起薄薄的红晕,配上他单薄的身容,居然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蓝馨看着,这时心里才真的有些怜惜了。      不由缓声问道:“还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少年看她一眼,淡然道:“温郁之。”蓝馨笑:“小妹姓王,唤我蓝馨便好。”      温郁之却不再理睬,直到吃完一顿饭,从荷包里摸出三只小瓷瓶,依次摆在她面前:“枯春散你已知道,一中便无药可救。这瓶是迎风软骨散,只要嗅到便全身酥软无力,这瓶是迎风软骨散的解药。”      说完便推桌起身,蓝馨惊讶:“温兄。。。。。。”      温郁之看她一眼:“你讨好我,不就是为了这几瓶药么?”      蓝馨说不出话来,只得看他远走,她向来自认聪明,却没想过别人也不蠢。      ____________________      主仆两刚进了客栈大门,就听见几声惊喜的声音:“小姐,可算找着你了。”      蓝馨回头一看,原是家中几个护卫,这几人能干,常受赏赐,是以她看着也认得出来。      不由咦了一声:“卫风,卫剑,卫书,卫敏,你们怎么来了。”王家的护卫为了好记,统一编了称号,这其中以卫风最为年长,他便上前一步,恭敬道:“小姐,夫人和三爷原命我们远远跟着小姐,若有状况便加以援手,但前几日,小的们在黑风道看见一片惨状,实在忧心小姐,寻思南苗实在凶险,还是贴身保护小姐为好。”      蓝馨正愁自己和木头身单势薄,闻言也是喜欢。忙赏了他们银子命他们先去吃顿热饭,再命木头帮他们开好房间。一切安顿好了,才回房歇息。      蓝馨唤店家烧了热水沐浴,洗完和着衣服坐在床边,让木头进来把水倒出去。      木头一进来,看见蓝馨衣衫也没穿整齐,领口大开,玉足和光洁的小腿更是全露在外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灌木后面的那对男女,脸上顿时就火烧火燎的。连忙垂下头做事,等到把水都倒了出去,又把浴桶收到了一边,赶紧就要出去。      蓝馨却叫住了他:“哎,木头,今天走多了路,脚有些酸,来帮我揉揉。”      木头迟迟疑疑的走了过去,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捧着蓝馨的双脚放到自己膝上。手一触到,就   觉得那光滑的皮肤像有吸力一样,惊得他全身一颤。      蓝馨本来随手抄了本书欲看,他这一颤,她倒奇怪的看了下来,就看见木头低低的垂着头,只看得到红透了的耳尖,眼珠一转,就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不由得心里也生起一股邪火,用脚指头在他掌心挠了一下,看他全身一僵,便轻笑出声:“木头,可是想起了白天看的那出好戏。”      木头被说中心事,头压得更低,蓝馨的脚背上几乎能感觉到他的鼻息。      蓝馨不放过他,继续道:“你可是想像那样服侍我?”      木头惊得要跳起来,一抬头看着蓝馨,结结巴巴道:“小小小小姐,我,我,奴才,不敢。”      蓝馨眯了眼,微微低下头:“有什么不敢的?尚书家的琳姐姐,早在十三岁时就和屋里的通房小厮行了鱼水之欢,若不是我娘说太早云雨对身子不好,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嗯?来试试?”      木头心里都明白,五位小姐中,只有二小姐定得下性子习武,其他几位小姐都吃不了这个苦,大老爷又担心她们的安全,便从她们院里各自挑了名老实的小厮来习武,这样费心的教出来,自然是一辈子也不能离了主子的,虽然没有明说,谁又不知道他们就是通房小厮呢。只不过,他们几个都是心甘情愿的,当年自己为了争这个名额,还和另外几个小厮打破了头。这些年来,这份企望日日放在心里,临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没有胆子了。      蓝馨半晌见他不答话,觉着逗这样老实的人也没意思,便一脚踹在他的肩上:“没趣!出去。”   木头心中一空,一股失望升起来,却不敢言语,轻轻的将蓝馨的脚放好,低着头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为NP,不NP我就不写女尊了。 蓝馨现在刁蛮任性,是典型的纨绔女,哈哈,或许不讨喜,有待磨砺。 ☆、第 7 章   既多了四个护卫,蓝馨便吩咐下去,重新配备了马车厢,补充了些物质。      一行人继续往长越国去。蓝馨想去看看长越最富盛名的飞天湖,也想看看西禀国最为人乐道的玉禀雪山,长路漫漫,一路搜集着各种趣闻,都想一一去亲眼看看。      缓行了大半个月,终于出了城区,又到了山匪盘踞的深山道。四护卫打起精神,骑着马在四角包围着蓝馨的马车。      黑一刀站在山颠,一脚踏上石头,手肘支在膝上,用指节抵着下巴。眯眼看着下面的山道。      过得一阵,便有个小喽啰上来报信:“老大,两里外来了辆马车,驾车的小子和车里的妞倒像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是周围又多了四个护卫。”      黑一刀点点头:“不过多了几个人来送死!我先去喝上一壶,人到了面前再来报信!”      蓝馨坐车里,一手持着壶果酿,也不用杯,直接将壶嘴伸到面纱下,咬着壶嘴儿喝。另一手却持着卷梦春录,这本书是蓝馨出苗风城前在街头搜来的,讲的是某一绝色小倌儿的风情艳事,图文并茂。她自从那一日心里动了邪火,便总觉得这事儿十分勾人,忍不住要看个究竟。正看到兴起之时,突的马儿一阵嘶鸣,车厢重重的一震,突兀的停住。蓝馨身子往前一扑撞到车壁,头疼还来不及唤,又被一口酒呛住,趴在车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木头连忙窜进车里把她扶起:“小姐,怎么样了?”      蓝馨坐起,含着泪水的眼看着他:“你怎么驾车的?想我死是不是?”      木头急:“有人设了绊马绳。卫风和卫书的马已经被绊倒。”卫风和卫书跑在前边首当其冲,还好他见机勒马才没事,但却来不及提醒蓝馨注意。      蓝馨的面纱被酒打湿了大半,她干脆扯了下来,木头一看她嘴角:“小姐,出血了。”      蓝馨一摸,果然一抹血印,原来是摔倒的时候还含着壶嘴,正被戳伤了口腔。不说还没事,一说便觉得痛得慌。      木头小的心捧着她的脸:“小姐,我看看。”      蓝馨看看他,剑眉皱起,眼中全是心疼,嘴唇紧抿着,这会子他倒忘了尊卑了。忍不住想捉弄他,却记起这不是时候,推了他一把:“死不了,赶紧出去看看,来者不善。”      木头跳下了车,看见四护卫已经手持长剑,戒备的望着四周。两匹马都被绊了腿倒在地上。      他向上一看,就看到山颠之上,有个人正背着阳光,只看得到一个黑黑的轮廓。      那人见他看到,便挥了一下手,山道前后顿时涌出一群喽啰将道路封死,他一路沿着山壁飞奔下山,半空中一个翻身,已经稳稳的落在蓝馨的马车前。      木头如临大敌,马上持剑对着他,他却不屑的嗤笑一声。      蓝馨探出头来看,只见这小子头上束着头巾,皮肤有如小麦色,高挑的眉,挺直的鼻子,一双眼睛有如野兽一样,凶狠晶亮,只有下巴尖尖的与气势不符。他穿着一件及臀的长衫,腰上用宽布带束起,下边是贴身的裤子和高高的马靴,显得瘦腰长腿的,又有爆发力的感觉,整个人又狂妄又嚣张。腰上一把黑得不见反光的挎刀,看来就是传闻中的黑一刀了。      黑一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探头出来看的蓝馨,微微一怔,不由得吹了声口哨:“原来是个大美人。。。。。。我改变主意了,留你活命,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      木头沉着脸,一剑刺了上去,黑一刀漫不经心的抽出刀来一迎。木头顿时虎口一麻,刀几乎都要脱了手去。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人好大的力气!      当下木头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敢有一丝不小心,与黑一刀拼斗起来。其余四卫紧紧护住马车,以防喽啰偷袭。但这群喽啰没有老大的命令居然都原地待命,不似一般毛燥的山贼。      黑一刀名不虚传,天生的神力,且自十五岁以来,没有一日安稳,处心积虑要报仇,报完了仇入了山也是最底层的小喽啰,为了避免被当炮灰,只得不停的建功往上爬,杀人永远冲在第一位。生死血战里练出来的招数,每一招都狠毒刁钻没有一丝花招。一身亡命之徒的气势也是木头比不上的。      很快木头便在一招一招的碰撞中感觉双臂渐渐失力,被他迫得手忙脚乱,唯有不想让他近小姐的身这个信念支持着他不后退。      哧啦一声,木头左肩上被一刀尾划过,衣衫翻破,皮肉绽开。      蓝馨急了:“木头,退下!打不过便算了。”      木头咬着牙:“不行!”      黑一刀狂笑:“还是大美人识时务,放心吧,大美人,做我的夫人,我定好好待你,不委屈了你。”      木头听了火起,一下子使出了博命的劲,让黑一刀一下促防不及,但他很快控制住了场面,又在木头腰上开了道口子:“垂死挣扎!”      一腿扫过木头的脚,木头力气用尽,翻倒在地,被黑一刀一脚踩在他头上,吃了一嘴的泥。      黑一刀把刀柄反握,就要一刀扎下去结束他的性命。      蓝馨忙叫住了他:“哎,等等。”      黑一刀斜眼,极为嚣张。      蓝馨从车里出来,嫣然一笑:“你要我做你夫人,总得讨我欢心吧?怎么上来就杀了我的奴才?”      黑一刀不回话,只眯了眼看她,好像被这笑容晃花了眼。      蓝馨朝他招招手:“来,我帮你擦擦汗。”一面慢慢的脚步轻移,以最惑人的姿态朝他走过去。持着手中的丝帕就往他额上擦去,眼看就要凑得近了,黑一刀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好香。。。。。。只是,你会这么好心?”      蓝馨僵了僵,一副奸计败露的模样,黑一刀狂妄得意的一笑,虽然刚才被她迷得七荦八素的,但总算还记得起‘最毒妇人心’这句老话。      他笑着笑着突然觉得不对,全身渐渐的酥软,手中的刀松落。木头一个翻身从他脚下脱出,他却被带得摔倒在地。      蓝馨笑眯眯的问:“好香,是不是?”      木头有了前次经验,已经顺手抄起了剑,比在了黑一刀的脖子上:“谁敢上前来,就要他的命。”      黑一刀被五花大绑扔上了车,卫风和卫书失了马,便坐在马车前驾车。卫剑和卫敏在后压阵,丢下一群喽啰,扬长而去。      木头也躺在车里养伤,还好有预计到会受伤,早备了些伤药,卫风帮他包扎得妥妥当当的,并无大碍。      但木头却一声也不吭。蓝馨摸了摸他的头:“疼得厉害?”      木头摇摇头。      “那怎么不做声?”      木头抿着嘴角,闭目不答。      蓝馨不知道他犯了那条牛脾气,仍是忍不住数落他:“明知道我有药嘛,做做样子就算了,让他接近我就放倒他,偏你拼死拼活的要去受伤。”      木头额上青筋跳了跳,他想说,我本来就笨,那种时候,怎么还会想到这桩事。      蓝馨看他还不答话,依她的脾气正想踹他两脚,总算记起他是伤员,暂时揭过。      一转眼看到绑在一边的黑一刀,便觉得自己嘴里的伤口疼得厉害,顺手就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亏。”      黑一刀凶眼一瞪,蓝馨又给了他一巴掌:“人都在我手里了,还敢凶。”      黑一刀咬牙问道:“你想怎么样?”      蓝馨不解气,一甩手啪啪啪的又给了他几巴掌,才道:“我们又没有押货,你个大土匪居然也出手找我们麻烦,定是上次放回去那个头目托你寻仇!我吃了一次亏还不够?决不放虎归山,就把你押在我身边,一天三顿毒打,弄个山大王回去做奴才,我那些姐妹看着也眼热。”      黑一刀冷森森的道:“你敢。”      蓝馨啪的又是一个耳光:“最烦人说我‘不敢’。”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追上来,但黑一刀被人压在手里,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硬来,每每被四卫打发了回去。      蓝馨一路绑着黑一刀出了南苗,入了长越的边境。黑一刀离了自己的地盘,这才真的觉得不妙起来。      蓝馨听了卫风的建议,发了狠,连长越的边城都不多做逗留,一路直赶,直到了长越的礼越城停下来住店。      只歇了一夜,第二日打点一番接着又上路。从地图上看,从礼越城开始便有数条不同的路线通往其它城郡,于跟踪来说就更为艰难。      黑一刀渐渐的知道他回去的希望更加渺茫了。眼里不时便有些失神之色。      蓝馨当然不会错过,伸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觉得手感出乎意料的好:“怎么了,小黑子。”      黑一刀不语,他心志坚毅,不是会轻易失却信心和希望的人。      蓝馨还想捉弄他一番,就听到外面的舞剑声,下了马车一看,果然木头又在闷声不吭的练剑。      四护卫在旁边升起火堆煮些食物,看到蓝馨下了车,卫风忙起了身:“小姐,来喝一碗蛇羹吧。”      蓝馨便朝木头道:“木头,别练了,先吃些东西。”      木头看她一眼,听话的停下手,一齐围坐在火堆旁,匆匆的喝了一碗,又拾起剑开练。      他从伤还没全好的时候开始便这样,蓝馨看了都烦。      打了个呵欠:“把帐子支子起来,我要歇了。”      卫敏和卫书连忙去支帐篷,又把黑一刀从车上拖了下来,胡乱喂了他些残羹就把他绑在几顶帐篷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      蓝馨钻进了帐篷,倒下,闭了一会眼睛,又坐起来。一把撩开帐帘:“木头,你进来。”      木头停下手,老实的进了帐篷。一膝半跪在铺着的兽皮上,低垂着眉眼:“小姐。”      蓝馨看他:“本来赶了一天路,我也想歇了,但你练剑声音太大。”      木头道:“我走远一些练。”      “不行,你走远了,谁保护我?”      木头怔了一下,不出声。      蓝馨斜睨着他:“你这阵抽了什么风?不停的练练练,服侍我都不尽心。”      木头抬头看她一眼,抿着嘴,一股倔气。      蓝馨踹他一脚:“跟我耍脾气,还有个奴才样么?要来何用?不如滚了了事!”      木头脸色一变,扑嗵一下伏倒在地。蓝馨看他浑身紧绷,知道吓他也吓够了。却还是故意吊着他不做声。      木头等不到她出声,心中忐忑,半晌,有些艰涩的道:“求小姐不要赶走奴才。。。。。。奴才学艺不精,没能好好保护小姐,求小姐再容奴才些时日,奴才定能变强的。。。。。。”      王家并不把下人贬得过低,他既不是王家买来的奴才,也不是家生的奴才,不过因缘际会到了王家,又跟随蓝馨多年,一向都没有卑称奴才的习惯,这时心中惶恐,自责到了极致,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去。      蓝馨这才知道症结出在何处,扑哧一笑:“木头,我糼时不知天高地厚,我娘总教我一句话,今儿送予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比你强,你何必因为打不过小黑子就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就算你打赢了他,总还有小白子小黄子小青子。。。。。。你还能都赢过去?”      木头抬起头看她:“我能的,小姐,我一定能打赢所有的人,我一定能保护你。”      蓝馨看他星眸中一片坚毅,嘴角仍是倔气的抿着,竟是有些诱人,情不自禁的就往前倾了一些,轻轻的一吻落在他倔气的嘴角。      木头脑袋一轰,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蓝馨挑了眉一笑,从一边的包袄里抽出来一本书,翻了几页,摊到木头前边,纤纤玉指指着上边的画面:“照着这样做。。。。。。轻一些,不许弄疼了我。。。。。。”      木头呆呆的看着,这页上是一幅一幅的连贯画面,画中人的动作不堪入目,他看了一阵,别过头去,简直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蓝馨的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这个死木头,冥顽不灵,又一脚踢在他的肩上:“出去!”      木头却一下握住了她的脚踝,他低垂着头,耳尖上红得要滴出血来,慢慢的把她的小脚包在自己手中,一开口,声音已经低哑变声:“我。。。。。。我来服侍小姐。。。。。。”上一次错过后他后悔了很久,这一次就算事后立时会死去,也是要把握住的。      说罢把头伏得更低,吻上了她的足背,一点一点的舔上去。蓝馨微微仰起了头,感受木头濡湿的舌头和厚重的鼻息,从足背,慢慢的移到小腿,往上。。。。。。      他像是无师自通,其实他只是在一寸一寸的膜拜,引得蓝馨阵阵颤栗。两具还嫌稚嫩的身体纠缠着,初尝禁果。在被进入的那一刹那,蓝馨一下睁圆了眼睛,用力在他肩上捶了一拳:“痛痛痛。。。。。。。出去!”随即又勾住了他的脖子:“。。。。。。算了。。。。。。我忍一下,都说第一次会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好色女啊,要不是河蟹,真想写上一大段 ☆、第 8 章      浮越城虽不是长越的皇城,但却是长越国的第一大城,且紧临着皇城,也是风景最美的一个城郡,山水秀丽,有闻名于外的飞天湖和潜龙峰,更多的是文人才子俊俏哥儿,连小倌楼都遍布街头巷尾。莫说外地人,就连长越人,一得了空闲,也最爱往浮越城去,女皇若是突然从宫中失踪,不消问,定是又微服逛浮越呢。      蓝馨的马车,不作二想,直接就奔着浮越城去。      蓝馨初经人事,便格外的痴迷,再不许木头离了身边,定要时刻陪着。      这时木头便靠在车壁上,怀里抱着软软的蓝馨,让她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另一手却放到她腰下轻轻帮她揉着腰。      蓝馨似睡非睡,半晌微微抬了眼,意味不明的看了木头一眼,木头心里便一酥,知道她的意思。      他慎重的低下头去,含住她的唇,生涩的舔吮。不一会儿蓝馨眼角便现了春情,望着木头微微一笑,木头仍是紧张,把她放平在垫子上,附上去,将手探入她的襟内,轻揉慢捻,唇顺着打开的衣襟一路细细的吻下来,不时抬头,看看蓝馨脸上迷醉的神情。他的小姐,从前就是最好看的,现在更好看了,从前他便要护她一生一世,现在只觉得恨不得她变成一粒珍珠,让他时时含在嘴里才好。      卫风和卫剑在前边驾车,不过一帘之隔,当然听得到车厢里细细碎碎的声音,两人早嫁了人,个中滋味也明了,知道少年人自是胡天胡地的,便强自镇定,听而不闻,双目直视前方只管驾车。      黑一刀却没这么镇定了,蓝馨嫌他碍事,便让人用绳子拖了块木板系在车后,黑一刀被绑在这木板上,一路贴着地颠过来,颠得他头晕眼花,还得不停的听着蓝馨的春情荡漾,几天下来,他形容枯槁,两眼直放绿光,简直像一只被困到绝境就要发作的狼。      好容易到了正午,今日的太阳竟有些毒辣,蓝馨跟木头又一路粘乎,自是觉得热了。      蓝馨便吩咐下来,寻块大树阴停下来歇歇。      四卫便寻了条小溪边的阴凉地停了下来,木头拿着蓝馨的手帕去溪里洗净了,回来给蓝馨擦汗。      黑一刀嘴唇干裂,便哎了一声:“弄口水喝!”      蓝馨瞥他一眼,只当没听见,四卫见主子没指示,也原地端坐。      黑一刀一双狼眼狠狠的盯着蓝馨,似乎想在她面上戳个洞出来,心里愤愤不满:“贱人,一天到晚发春!”当然在他被甩了几十个耳光以后,这话已经不会随便说出口,他是条硬汉,但没必要的亏还是不要吃的好。      木头到底心善,看着黑一刀这些天都没了个人形,走到溪边舀了一碗水送到他嘴边给他喂水。      蓝馨这才把目光转了过去,似笑非笑的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木头立即狗腿的扔了半碗没喂的水,快步走回她身边,折了片大蒲叶帮她扇起来。      蓝馨笑眯眯的道:“小黑子,这是怎么啦?威风跑哪去了?以前可叫黑一刀,现在可叫黑一炭。”      黑一刀觉得她的笑容可恶至极,心中忍不住要把她千刀万剐。但却知道形势不予,只得把头撇到一边。      这样走了两个来月,已经入了深秋,终于到了浮越城,在野外赶路这样拖着黑一刀尚可,但入了城必定会引人注目。      蓝馨极不情愿的让人把他搬上车来。      这时天气已经寒冷起来,黑一刀一身衣裳穿得单薄,一路上又磨得破破烂烂,早已经冻得不行,一搬进温暖的车厢里来,不由得全身舒畅。眼角一看蓝馨,她正半倚在木头怀里,慵懒娇媚,面上春情未散,半敞的衣襟口,露出锁骨上一点红印。      黑一刀觉着口更渴了,偏过头去,又在心里骂了一声贱人。      蓝馨一行人入得城去,只觉得浮越城果然名不虚传,一路上所见建筑极其精美,往来人群衣着鲜亮,四处贩卖着吃食,衣饰,书画,乐器,小玩意儿。空气中夹着管弦之音送来阵阵香气,名符其实的享乐之城。      蓝馨一路看着就喜欢,在城中挑了间华丽气派的客栈住下。唤了小二送了水来洗去一身风尘,吩咐四卫看住黑一刀,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木头往外去逛。      蓝馨自小在尊国皇城长大,如无特殊情况,夜稍深了还有宵禁,四处一片漆黑。      浮越城却是不夜之城,到了夜间,街头巷尾的小倌馆都挂起红灯笼,小倌们明明身在风尘,偏倚着栏持一卷书,作出个清贵小公子的模样。但这套却最对客人胃口,越是床下床上两副模样,才让人觉着刺激。      这世道男多女少,不少男子自己有本事,心气又高,不愿同人争宠,索性不嫁人,寻个小倌儿一行男风也是常事。      所以这些小倌馆门口宾客盈门,竟是男女都有。      蓝馨自家的产业也有小倌馆,但她爹从不让她去看,这时她手持一串鸡脆骨吃着,一面新奇的看着两边小倌儿笑面迎客。      蓝馨看了一圈,回过头来跟木头道:“我还以为多好,不过如此,这些小倌儿个个都不似正常男儿,脂粉气重,没点男儿气了,还没我家木头好。”      木头听得心里高兴,又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      就听得身后有人笑着附合:“小姐说得极是。”      蓝馨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几位年青男女,最显眼的便是开始出声的少年公子,他站在正中,约十七八岁模样,面色白晳,嘴角挂着抹意气风发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半含春情半含笑。      蓝馨看他衣着华丽,顶发中簪着一块鸽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一身暗紫织锦的光缎长袍,左手食指上戴着个玉扳指。蓝馨识货,知道光这两件饰物就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初到浮越,人生地不熟,她便应付道:“胡说罢了。”      这群人乍一看到蓝馨的脸,明显惊艳了一番,还是先前出声的公子先回过神:“我看小姐不似本地人,世人只知道夜间浮越有艳名在外的小倌馆,却不知道浮越夜间另有一景:星河碎。每年只得这个月份才有得看,我等友人正欲前去观赏,相请不如偶遇,小姐可愿一同前往?”      蓝馨这趟出来本就是看山看水看景看人,闻言不由心中一动,打量这群人个个衣着光鲜,非富既贵的模样,想来和劫财沾不上边了,再加上自己也有木头保护,摸了摸腰间,那两瓶药也带着,就同他们去又何妨?      便点了点头笑道:“也好,烦请几位朋友带我去见识一番。”要拱手行礼,手上拿着鸡脆骨不便,木头忙接了过去,拿帕子帮她擦了嘴角,又把她沾了油的手指拭干净。      那公子面带微笑的看着,等她收拾完毕,便微一抬手向前引路:“不必多礼,这边请。”      蓝馨随着他们往前走,一路几人也随意搭了几句话,方知这几人都是本地人,最年长的那位男子姓匡,名易文。中间神情木讷的男子姓向,名姚远。最开始出声的少年公子年纪最小,姓乔,名宿凤。另外还有两名女子,一名容长脸蛋,生得清秀,一身鹅黄衣裙,行止有度,有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姓卢,名惠秀。另一名生得艳丽一些,一双眼极机灵,穿一身绿色裙衫,姓余,名师媛。      这几人都是相熟的朋友,平日无事一齐观景游玩,品茶赏酒。彼此之间说说笑笑,十分开怀。蓝馨原来在尊国,也是一群朋友簇拥四处玩闹,因此也一点不显无措,间或笑着答上两句。      几人越走越偏,远远的看到一座小山,他们领着蓝馨从山间小道走了进去,先前在闹市区,四处都是一片灯火通明,突然到了被树遮住光线的林间,几人也没带灯笼,黑麻的一片,一时行走便有些不便。      蓝馨被树枝绊了一下,身子便向左一倾,撞到了一人的肩上,那人顺手就托住了她的手肘扶住。蓝馨记得木头一直是跟在她这边,想来是他。现在身处人群中,却无人能看见,正是有趣,蓝馨便伸了手,探到那人的袖口里去,贴着他小臂上的肌肤轻轻的拧了一把。那人似吓了一跳,迅速的收回了手,蓝馨以为是木头害羞,稍一怔,又想起方才触手的肌肤细嫩柔滑,木头的皮肤更粗糙一些,方知自己只怕拧错了人。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林子中走了出来,到了开阔的地方,月光照下来。蓝馨一看,只见木头在自己身后站着,在左边的却是乔宿凤,此时他面上虽然自若,到底是微微低垂了头。      蓝馨也知道长越的国风,男女之防不严,一同把臂同游是常事,但方才自己的动作中摆明了是调戏,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顿时心中便有些尴尬。只好也不做声,微垂了头随着众人往前走。      几人走过小径,远远的听到水流声,再走近一些,便是一座横跨在河面上的石桥。      大家走上石桥去,蓝馨低头一看,只见这河面上一层细细碎碎闪闪发光的东西随水波荡漾而来,耀眼夺目,就像是满河都飘荡着星辰,果然不愧星河碎这三个字。      蓝馨看得十分好奇,一向多话的乔宿凤不做声,匡易文便道:“这条河的上游有种树,叶子能发出荧光,深秋树叶凋落,飘到河里,便有这美景了。”      木头看蓝馨喜欢,便跳到河岸上去,凑近河边,伸长了手捞了几片叶子上来。捧到蓝馨面前。      蓝馨拿起一看,这叶子发着莹莹亮光,上面的叶络看得一清二楚,十分漂亮。      匡易文又道:“只可惜这叶子在离树三日后,荧光便会消退。”      蓝馨一听,也十分遗憾,但终归叫木头先放到怀里收起来。      几人看了一阵,又拿出之前预备的笔,把河里叶子捞起来,写上各种愿望再放下去,据说这样十分灵验。蓝馨也依样写了几片。      就听得余师媛笑问道:“乔大少,你帮我写一个,让我娘明日把那匹烟罗缎给我裁衣。”      匡易文也道:“也给我写个,过几日我要去应征少监察,希望幸运高中。”      乔宿凤笑了一笑:“偏信这些。”      余师媛白了他一眼:“你好命,自然不在意。”      蓝馨看得奇怪,不明白这些人为何都求着他写,卢惠秀掩唇笑了笑:“你不知道,乔大少天生好命,他一出生,他家就加官进爵财源滚滚,一齐念书,先生永远不寻他的错处,硬是没挨过板子。走到路上,人家捡到桐板,他能捡金子。街头套圈的都怕了他,他闭着眼都能套到最值钱的。”(这里说的套圈,是指地上摆上一地的小东西,让人拿个小圈站在一定的距离外扔圈,扔一次交多少钱,套中了什么便可拿走什么,没套中钱便归摊主白得了。)      蓝馨听得有意思,便拿了块碎金握在手里,走到乔宿凤面前让他猜:“我哪只手里有东西?”      乔宿凤笑着看她,随手一指,果然中了,蓝馨不信邪,又玩了三次,次次都让他猜中。不由得真的觉着奇了,当真有这样好运的人。    ☆、第 9 章   匡易文等人,原就是一群脾性相投的世家子女,虽不知人间疾苦,但被家中教养得极好,并无世家子女的恶习,从不曾为非作歹欺民霸市,成日里聚在一起赏风月游山水论诗词,突然遇见蓝馨这样出色的人儿,自然都愿意亲近结交。      第二日他们聚会时,匡易文兴冲冲的提议也要邀了蓝馨来,众人都同意,连话最少的向姚远也点头赞同。匡易文便写了帖子,着小厮送去给蓝馨。转眼一看,乔宿凤只含笑坐在一边,便道:“平日你最爱交朋结友,今日怎的话这样少?”      乔宿凤笑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挑了挑眉梢:“大家意见一致,我又何须多言。”      蓝馨从没有过早起的时候,这时日上三竿,她仍是枕着木头的半边肩睡得正香,日光从窗格中照进屋来,正落在她脸上,她睡梦中也觉得有些不适,微微皱起了眉。木头早就醒来却不敢动弹,这时看她神情,忙小心的抄起枕边的一卷书,遮住照向蓝馨脸上的日光,但仍是不小心牵动了肩头。蓝馨皱了眉,慢慢的睁开眼,似嗔非嗔的看了木头一眼。木头心神一荡,小心的扶着她坐起。自己下了床,推门出去,等他端了水回来,蓝馨仍是神情木然的坐在床边。她每日起床都会这样恍惚,好一阵才能醒得过神。      等木头服侍她洗漱完了,蓝馨才略微精神了些,正这时,听到门外卫风禀报:“小姐,有位匡易文公子着小厮送了帖子来,邀您琼华楼小聚。”      蓝馨眨了眨眼,又想起了昨夜那件乌龙事,当时双方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毕竟心中有了芥蒂,还是不要再见的好,就对卫风道:“你就去告诉这小厮,说我一早身子有些不适,去不了,多谢他家主人的盛情美意。”      卫风应下去了。匡易文等收到回信自是一番遗憾,又谴小厮送了些时令鲜果来。      这边蓝馨被他引了这么个头,不禁就总想起乔宿凤袖中那一抹细腻。      想着想着眼角泛起春情,眼波流转到木头身上,微微一笑。      木头被她看得一惊,微微倒退了半步。      蓝馨轻哼一声:“木头,来,到这来。”      木头把手中的水盆放到桌上,擦干净双手,犹豫的走到床边:“小。。。。。小姐,先下去吃些东西。。。。。。吧?”已经有多次亲密,他自是知道蓝馨动了心思,不愿她空腹荒唐,但却知她一向不容劝说,所以话语里都份外软弱。      果然蓝馨挑了挑眉梢:“跪下。”      木头纠结的跪在床边的脚踏上。蓝馨抬起腿踩到木头肩上:“不要每次都不情不愿的好不好?我还委屈了你不成?”      木头一听这话,自不敢再啰嗦,用手托起她的纤足,低着头从她光洁的小腿上轻舔上去,一边用牙不轻不重的啮咬。      蓝馨半垂着眼帘,只看得到木头宽阔的额头和一双上扬的剑眉,小腿露在凉凉的空气里,却被木头湿热的口舌一点一点的温暖,一边还带着微疼似痒的啮咬,不由得舒服的轻叹一声。仰起头,闭上双眼,感觉这热麻酥软一点一点慢慢的由小腿往上,从开着的裙摆漫延到大腿,再探入她最敏感的地方。突然她眼睛一下睁开,哼了一声:“。。。。。。你学坏了。。。。。。”,原来是木头把舌尖抵入了进去,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双腿不自觉的微微夹紧住木头的脑袋,想要的更多。。。。。。      胡天胡地的闹到了午时,蓝馨终于穿戴好衣裙,吃了些东西,便和木头出去闲逛。      她离家出走,带的衣裙都是薄的,现在越来越冷,总得添置些秋衣了。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有专门的裁缝,只得往成衣店去逛,一眼扫过,选了五六套颜色鲜亮的裙子。又给木头也置了几身衣衫。      木头跟在她身后,埋着头亦步亦趋。蓝馨突然一个转身,木头来不及止步,蓝馨便撞在他的胸口。蓝馨揉着微红的鼻头,瞪圆了眼睛。      木头抬头看她,手足无措:“疼不疼?”      蓝馨踹他一脚:“说!想什么呢?!”      木头人憨厚,抬手挠了挠头,半晌才道:“我,我是在想,黑一刀怎么办,要不要给他也加件衣?”      蓝馨翻个白眼:“他皮粗肉厚,死不了。”说罢走开两步,又去看另一边的成衣。木头只好继续跟着她,不再多言。      两人结了帐,走出成衣铺,却在街上和匡易文等人迎面碰上。      双方都是一愣,匡易文年长,通些人情世故,马上笑脸迎道:“王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蓝馨也笑:“躺了一上午,又吃了一剂汤药,觉着无碍了,倒不如出来逛逛,透透气。”      向姚远一向不多话,此时却插了一句:“我们正要去听曲,王小姐不如一起?”      蓝馨这便无可推拒,只好附合:“甚好。”      便带着木头,跟着这群人一齐走。      乔宿凤轻瞟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眼。      一行人到了天音楼,这是浮越城数一数二的戏曲名地,每日都变着法儿表演,今日唱戏,明日说书,后日清歌。多不胜数,再加上天音楼的点心也细致,茶水也上乘,宾客可谓络绎不绝。还好匡易文等人早订好了位置,在二楼正对着戏台的一个雅间。      进得房间去,便看到对着戏台的那一面是全空的,两边立着柱子,拉着幔帘,下边用雕花木头做了一排半腰高的栏杆,临着栏杆摆着椅子和茶几,几人礼让着上前去入座,这个角度看楼下的戏台正好。      向姚远递给蓝馨一个折子,道:“今日正是要演奏古琴,这名琴师来头不小,琴音被人称作只应天上有。王小姐看看这曲目,若有想听的,也可以指定他演奏。”      蓝馨接过曲折,打开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若说弹琴,她大爹爹苏顾然和她亲爹蓝裴衣,都是个中高手,她从小就没有少听,自然认为向姚远的话是夸大其词。便也只是抱着随便一听的心思,看过两眼,就把曲折放到一边的几上。      不一会儿小二上了茶点,楼下一阵清脆的铃响,匡易文道:“这是要开场了。”      果然看到下边几个小厮,抬了一面屏风放到台上。      蓝馨咦了一声,匡易文又道:“这位琴师艺名唤作却音,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在屏风后弹奏。”      蓝馨被这故弄悬虚倒引发两分兴趣,又在想:人说丑人多怪,倒看他有几分本事。      屏风布好后,便有个清秀的小哥儿站到台上向四方施礼:“今日我家公子以一曲《清秋》开场,还望各位小姐公子喜欢。”说罢也不废话,下了台去。      透过屏风隐约看到从后台上来一人,在屏风后坐定,抬起双手抚在琴上,微微一动,便有琴音流转出来。      蓝馨一怔,这琴音清幽婉转,直透人心,像是凄冷的深秋早晨,随着阳光慢慢散去寒气,金黄的叶子渐渐反射出温暖的光,空气中好像都有一丝秋天的香。。。。。。      听完一曲,蓝馨才骤然回神,这琴音,果真比自家爹爹还要高明三分。      便情不自禁的随着众人的叫好声鼓了鼓掌,又见有人往台上扔赏银,便也自荷包中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掷到台上。      先前那小哥儿上台把一地的赏银收起,向四方道谢,又报了下一曲名。      蓝馨根本没想到要点曲,只是有些沉迷的听着一曲又一曲。      直到散了场,她随众人一齐走出来,才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能弹出这种天音的人,生得是怎副模样。”      卢惠秀和余师媛都笑出了声,匡易文也笑着摇摇头:“食色,性也。不管男女都如此啊。据说不少小姐都想着这位却音怕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费尽心思要一睹真容,但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曾见过他,原是奇丑无比。”      蓝馨偏着头想了想:“那我倒不想见他真容了,曲子好听便罢。”      她其实对美男并没有太大的执念,自己已经生得够美了,容貌方面反倒不甚看重。      主仆两同匡易文等人辞别,一同回了客栈。蓝馨使唤木头帮她揉了一阵走酸的脚,再让他去弄些吃食。      木头顺便到隔壁房看了一眼,卫风和卫剑一间房,黑一刀却是跟卫书卫敏在一间。卫书和卫敏出门去收集消息,房里就只剩下黑一刀被绑在床底下。      木头走过去把黑一刀从床底拖出来,拔出他口中的布团,喂他喝了口水,待他稍微缓过气来,又问:“要不要出恭?我扶你到恭桶上去吧。”      黑一刀摇摇头,眯眼看他。木头觉得黑一刀眯起眼来,就像野兽在打量猎物,让人全身都不舒服。      黑一刀嘿嘿一笑:“怎么,你不恨我把你踩在地上?”      木头摇头:“我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等黑一刀歇了一阵,他道了声:“得罪了。”又把黑一刀的嘴塞上,塞到床底去。      黑一刀躺在阴暗的床底,眯着眼看木头走出去。      他很虚弱,吃得少喝得少,体能很虚弱,但他却感觉到力量在慢慢的回复。好像迎风软骨散的药效正在消失。      姓温的少年没有告诉蓝馨,迎风软骨散最多也就困住人三个月,也许是他根本没有想过,为何要困住一个人三个月,他的俘虏不会活到这么长时间。      黑一刀捏紧了拳头,或许可以饶过这个小侍卫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自己的坑品不好了。 唉,写了一段将来可能又会被要求删掉的,何苦啊。 ☆、第 10 章   夜色渐深,浮越城里仍是处处享乐之声。蓝馨逛了一圈夜市回来,终撑不住,软软的倒在床上欲睡。木头刚给她盖好被子,就听得外面一阵喧闹。见蓝馨也被闹得睁开了眼,木头便道:“我去看看什么事。”      他推了门出去打听,不一会儿回来对蓝馨道:“也没什么,就说有个贼人,似偷了财物躲入这客栈,官差正逐间客房在搜查。”      蓝馨哦了一声,这自不关她的事,翻了个身就要睡。猛然又想到什么,一下坐起。      她瞪圆了眼看着木头:“若被他们搜到五花大绑的黑炭,倒不好解释。”      木头呆住,蓝馨想了一阵道:“赶紧把黑炭拎我这来。”      木头赶紧去了,快手快脚的把黑一刀拎了过来,依言放到蓝馨的床上,拔出他口中的布团,又匆忙的用手帕给他擦干净脸,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刚来得及把被子盖他身上,便有官差在外边敲门。      木头上前去开了门。      蓝馨侧倚在黑一刀身边,被子里却用刀顶着黑一刀的腰。转脸笑眯眯的对官差道:“各位爷,什么事啊?”      几位官差一见这情形,都有些尴尬,只道:“惊扰了小姐,很快便好。”几人进了屋,往衣橱床底搜了一番,又拿着画像对着木头和床上的黑一刀比了比,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待木头关了门,蓝馨便笑眯眯的看着双眼喷火的黑一刀,这三个月来,他天天脸上都是尘垢,今日怕是头一次给他擦脸。就见他的脸比初次见面瘦了许多,本来下巴就尖,这时只怕用来做锥子都够了,配上他那双大眼睛,若是不看神色的话,蓝馨倒没想到这么一个凶狠的男人,居然能现出几分楚楚的怜人姿态。不自禁的就从被中探出手来捏了捏他的尖下巴,手感真的很好:“啧啧,真可怜,怎么就瘦成这样?”      黑一刀心中愤恨,又和她硬抗不得,十分内伤。      正这时卫风在外敲门,蓝馨便从床上坐起,让他进来。      卫风进屋来,先看了看躺着的黑一刀,沉吟片刻才道:“小姐,我们身在异地,带这么个五花大绑的人,怕是不便。若被官差看到,只会疑我们别有用心。属下看还是趁早解决他的好。”      蓝馨点点头:“如何解决?”      卫风道:“一是将他放了,但素闻此人心志坚毅,睚眦必报,放了恐留后患,且此人坏事做尽,放了也是为害乡里。二是将他送官,但黑一刀并未在长越犯案,官差最终仍是将他放了,终有后患。最好的方法,还是杀了他,才是一了百了。”      蓝馨未尝没有想过杀了他才是一了百了,只不过她虽然行事乖张,还从来没有断人生死过。      卫风见她沉吟,便道:“小姐自是心善下不了手,不如只当不知,全交给属下去办。”      蓝馨眼角一扫,黑一刀此刻直面生死,仍是抿着嘴,不看任何人,一副生死无畏的样子。蓝馨愈发觉着他此刻脆弱惹人怜。不自禁的又捏了捏他的尖下巴,笑道:“你让我只当不知?岂不是掩耳盗铃?此事我想想再定。”      卫风无法,只好退了出去。      蓝馨皱起鼻子,对木头道:“哎,他一身臭死了,赶紧扔地上去。”      木头依言又将黑一刀拎到地上,蓝馨嫌恶的下了床:“床单也给换了吧。”      木头被她使唤得团团转,终把一切都安顿好了,蓝馨睡在被窝里,打了个呵欠:“睡吧,明儿你给他洗洗,这么臭,小二进进出出都会闻到了。”      木头应了一声,把黑一刀塞入了床底,自己上了床,把蓝馨的头移到自己肩上,让她枕得舒服些。      第二日木头果真着小二烧了一大桶的水,他返身关上了房门,对黑一刀道:“我松了你的绑,让你自己沐浴。”若是依着蓝馨的意思,便是直接拎着黑一刀连人带衣服放到浴桶中去泡着才好。      黑一刀抬眼看木头,只见这傻小子满面真诚,果真凑过来松了他身上的绑绳。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待药效全散,倒是可以利用这傻小子给自己解绳。      但这时他仍十分虚弱,心知自己一有异动,木头一手便可将他制服,更别提外面还有着四卫。因此也没动其他心思,十分平静的钻进浴桶中刷洗起来。他本身也是爱洁净之人,这一趟罪实在是难受,等到洗了出来,竟觉得除了身上的尘垢后,身体都轻了几斤似的。      木头拿了自己新置的秋衣来给他换上。刚刚穿好,蓝馨便在外面不耐烦了:“木头,你要给他剥几层啊?快点,要陪我出去了。”      木头手脚利落的重新给黑一刀上绑,一边应道:“已经好了。”      蓝馨立即推了门进来。      一看黑一刀,不由微微怔了怔。黑一刀小麦色的肌肤被热水烫出微红,一双眼睛也水气氤氲,不由得啧啧出声:“看看,还做什么山大王,不如好生服侍我。”      黑一刀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服侍”是什么意思,眼中水气迅速退去,又是一副凶狠的兽瞳,他忍不住道:“恬不知耻。”一边说,一边扭过头去,怕自己忍不住要冲上去撞死这个女人。      木头的这身秋衣是买的成衣,并不是量身做的,本就大了,黑一刀如今比木头还瘦上两分,衣服上身更是宽松,加上双手后缚,这一扭头之间,胸口竟挣出大片空隙,衣襟半敞。      蓝馨不经意就看到他平坦坚实的胸口上一点暗红的守宫砂。      微微一愣之后,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掩住唇,爆笑出声。      木头呆呆的看她,黑一刀明知有古怪,但生怕又是她的花招,不愿如她的意,就是不正眼看她。      蓝馨笑过好一阵,眼角都出了泪,这才接过木头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又走近黑一刀几步看了个仔细,才笑吟吟的道:“小黑炭,我还记得,你当初说要劫我上山做压寨夫人?”      黑一刀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不过是看她生得好,山上弟兄又常年近不了女色,打算劫了她困在山上让弟兄们有个抒解之道,至于他自己,倒不会真的去沾她的边。      不过这时嘴硬,仍是故作凶恶的哼了一声。      蓝馨直接就把手伸进他的衣襟,在他胸口摸了一把,劲瘦有弹,手感真的很好。      黑一刀如遭雷击,猛的往后弹跳了一大步,转过头,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蓝馨:“你这女人。。。。。。。。!”      蓝馨笑眯眯的道:“人家好怕哦,我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我好怕你这山大王劫了我以后太粗暴。。。。。。”说罢还微微偏了头,飞了个媚眼给他。      黑一刀心上一酥,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几乎就要说“放心,不会对你粗暴。”      就见蓝馨又贼笑起来:“但是。。。。。。你这个小处子,到底知不知道怎么个粗暴法,嗯?”      黑一刀张大了嘴,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脸上火烧火燎的红起来,赶紧转过身去。      他本也是好人家的男儿,自小守节知礼,阿爹常在他耳边跟他说不要学那些淫|荡的坏男人,守住身子,将来嫁个好人家。纵然后来遭逢大变,身处环境都大不相同,什么都变了,唯独这点变不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现状,没有好人家肯要,同弟兄们有酒淫乐是正经,但终过不了这一关。。。。。。不过是心底一点死不去的希冀罢了。      蓝馨一手攀上他的肩,侧头去看他,娇声道:“我看你当日说得那样豪放,却没料到你出淤泥而不染,还是完璧之身。。。。。。。倒教我好生心动。。。。。。。”      “你既有这份心志,做山大王有什么好呢?不如跟了我,我家高门大户,你虽做不得正经夫侍,却可做我的小侍,从此奉妻教子,不再打打杀杀的,过平常日子,有什么不好?”      黑一刀只觉她娇声细语吐气如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柔若无骨,羽睫下媚眼如丝,贴近的身子一股幽香惑人,不由得呆住无法回应。      蓝馨幽幽的望了他好一阵,看到黑一刀嘴唇几番欲动却说不出话来,终忍不住扑哧一笑:“哎哟喂,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一刀还真想从良。”      她从他身边转开,勾住木头的脖子,笑道:“可惜我现在心里只有我的好木头,帮不得你了啦,哈哈哈。”      一番取笑完,她直往外走,边道:“木头快点,今儿要去飞天湖。”      木头回过神应下,赶紧上前又给黑一刀把绳子绑完,忍不住去看了看他铁青的脸。虽然对他有些抱歉,但木头心里仍是喜不自禁,迅速的安置完黑一刀,朝蓝馨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文现在还在铺开阶段,每个出现的几乎都是新人物,你们表认为每个稍有描述的男人就是要收的啊,这样我鸭梨好大,蓝馨家的房子也住不下。要记住,炮灰路人处处有。 ☆、第 11 章   乔宿凤张开双手,待小厮为他穿上外袍,便不经意的甩了甩袖角,往外边走去。路过花园,却被他爹宿氏叫住:“宿凤,又是要去那里?”      乔宿凤恭敬的回道:“爹爹,孩儿约了友人往飞天湖一游。”      宿氏是乔夫人的正夫,出身高贵,官运亨通。因此乔夫人虽然还有几个夫侍,其中不乏年轻光鲜的,但乔夫人对他这个正夫仍是敬爱有加。这便养成了他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家中,都十分强势的作风。      这时他便微微皱了眉:“宿凤,你也不小了,怎么每日只知玩乐?正该到官场谋个职位。出嫁前就帮帮爹爹,出嫁后也让竺兰别小瞧了你。”      乔宿凤听到他爹提起这桩事就笑:“爹爹,谁能小瞧了我?我还瞧不上她温竺兰呢。”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他最烦家人提起自幼订亲的温竺兰,年纪小的时候几次闹着要退亲,年纪大些知道事不可为,便只好处处避忌。      宿氏一瞪眼睛:“胡说!怎么能这样说你未来妻主?!竺兰容貌美艳,端庄大方,又是城主嫡女,你若不是投胎到我膝下,焉有这个福份与她订亲?你二弟三弟不知道多眼红。”      乔宿凤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只微微低垂了头,但眉眼间仍是不屑。      宿氏严厉的瞪了他好一阵,冷言道:“宿凤,爹爹知道你自小鸿运当头,又被一群人围着吹捧,从未受过任何挫折,只怕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可知运道终有时,再好的运道也比不上自己有本事,所以别再瞧不上世俗之道。再说竺兰,别说她人品样貌家世皆属顶尖之选,就算她样貌不好,品性低劣,你身受家族荣养之恩,定下来的亲事便不得不嫁。既然如此,便该谨遵夫道,对她态度恭敬,寻思将来如何奉养妻主。”      一番话训得乔宿凤半声不吭。宿氏无奈,偏偏还有求于他,只得缓了缓语气:“罢了,此事你慢慢再想。。。。。。昨日城主大怒,命人将左参议一家拘下狱。虽是如此,我等仍是猜不透城主的心思。左参议确是犯下大罪,但他又与城主是发小情谊,今日不知是劝城主上奏朝廷斩了他,还是对他容情。”      乔宿凤挑起眉梢一笑:“我若答完,爹爹可不许阻拦我出门。”      宿氏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乔宿凤便从袖中取出一枚大钱,正面是长越通宝四字,反面是长越有名的潜龙峰。他往空中一掷,伸手接住一看,笑道:“爹爹还是劝城主手下留情为好。”      说罢也不等宿氏再说,转身朝外走去。宿氏看他背影,真是气又气不起来,笑又笑不出。      乔宿凤自叫下人套了车,往飞天湖边去。到了湖边才发现今日游人太多。只因今日正是深秋里难得的暖阳天,大家都挑了这个好日子。      因着游人众多,马车前行极为缓慢,前边的车夫一边驾车,一边还在湖道边寻找少爷相熟的几位朋友,四处张望之下,一个不留神便与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蹭上了。      车夫立即停了车,细看之下,对方的马车外边都漆着黑漆,描着金色线条,显得贵气无比,因着马车行得慢,倒也没多严重,不过是自己这边的车角蹭着了对方的车壁,若是未上漆的原木车壁,那是无碍的,偏生是上了漆的,生生花了几道印子,瞧着可就不美了。      乔宿凤觉着有异,隔着车帘问了几句,得知是蹭了车,也不欲出面,只嘱车夫照价赔偿便罢了。      正吩咐着,对面却有人道:“可是宿凤?”这声音温婉动人,乔宿凤却一听就皱起了眉,半晌无奈的挑起车帘,答道:“正是乔宿凤。”      对面那黑漆马车的车帘挑起,里边坐着一位女子,她容貌秀丽,眉梢上桃,隐隐带着股威仪,一身素静的藕合色衣裙,只在袖角衣边用金丝绣边,长长的八幅裙摆拖迤至地,不显山露水,仍是贵气逼人。      此刻她面含淡笑:“许久未见,不想在这里遇上。”      乔宿凤面色疏离:“温小姐近来可好?”      温竺兰听他叫得生分,却不甚在意:“甚好,宿凤这是要去哪?”      乔宿凤道:“有几位朋友,约了在湖边品茶。”      温竺兰一笑:“今日我正难得有空,与宿凤一齐去可好?”语句里温温婉婉,却一点也没有让人拒绝的意思。      乔宿凤最厌的就是她这点,但总归今日被父亲训了一顿,也不好拒绝,只得点了头。      温竺兰便使车夫调了头,跟着乔宿凤的马车前行,找了一阵终到了目的地。      原是在湖边一块开阔地,一堆个才子佳人搬了桌子来,铺着宣纸,一面观景一面写诗描画,还使下人在一边煮茶。      见乔宿凤来了,纷纷迎了上来说笑,慢半拍才看到他身后的温竺兰,不由得一下噤了声。      温竺兰可不是好相与的,她是城主嫡女,在这浮越城里,顶得半个皇女。她自小就不爱玩乐,也不与同龄人亲近,多少人要去巴着她,也被她送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给碰回来。身为女儿,却半点也不娇软,行事说话比普通男人还厉害,渐渐的成了城主的左膀右臂。时日一长,同龄人便对她有些犯怵。      若为她的家世,嫁她当然好,但若为着婚后情趣,她却不是好人选。      乔宿凤便是不愿嫁她的人之一,偏偏被自家老爹送上门去,一股怨气郁积,这时见她一到场,便带得气氛冷了下来,心中越发不悦。      场中各人愣了一阵,马上又回过神来,城主嫡女怎么能不巴结,连忙凑上去向她问好,乔宿凤便觉着好好一场风雅的品茶会,变成了巴结会。      正这时,突然一阵笑声传来,声音并不一味的脆甜,而是轻软娇媚,乔宿凤心中一动,抬头去看,果然蓝馨同匡易文等人一同走近前来,不知说到什么,她拿了帕子掩住嘴角正笑得眉眼弯弯的。      匡易文抬眼看到乔宿凤,忙迎了上来:“乔兄,你原来到得还早些。”话刚落音又看到了温竺兰,立即敛了神情:“温小姐也来了。”      温竺兰知道这几人才是同乔宿凤最相熟的,不着痕迹的从围在身边巴结的人中脱身,走到匡易文等人面前,淡笑着寒暄了几句,终把目光落到蓝馨面上:“这位妹妹倒是面生。”      匡易文道:“王小姐是外地人,我们也是近日才认识的。”      一面向蓝馨介绍:“王小姐,这位温小姐可是城主的千金,你初来此地,有什么不便的,跟她说最好不过。”其实他这话也是点醒蓝馨,莫失了礼数,实在有关照之意在里边。      蓝馨什么人没见过,便是尊国女皇她也不见得怕,何况一个异国的城主之女。但她在生人面前,若没什么事引发她乖张的脾气,看上去她也就是大方得体的一位千金小姐。      当下笑嘻嘻的道:“还得温姐姐多多照应。”      温竺兰淡淡的道:“好说。”一边拿眼去看乔宿凤。      乔宿凤却是从蓝馨出现起,两眼就直盯着她。      他初见蓝馨,便十分惊艳,及到黑暗中被蓝馨摸了一把,心知肚明她不过是摸错了人,尴尬之外又觉得她轻浮,但此时和温竺兰比起来,又觉得蓝馨好了千倍不止。      温竺兰不是瞎子,面上却不露半分。只大方有礼的同这群人交淡,待到日头偏落,各人纷纷告辞,她也同乔宿凤道:“宿凤,有空到我家来坐坐。”      乔宿凤不置可否,等她走了,才算松了口气。      余师媛拿他取笑:“见着未来妻主,怎么不去献媚讨好,小心将来过了门,她把你摞在一边。”      乔宿凤再是不喜温竺兰,也不愿在外人面前说道她,只不以为意的一笑。      蓝馨这才知道温竺兰是乔宿凤的未婚妻,一时不由有些恶意的想着,要是温竺兰知道她占了乔宿凤的便宜,怕这浮越城她就不好呆了。边想就边去看乔宿凤,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乔宿凤看她眼中的古怪意味,虽然不明所以然,仍是心中一突,别开眼去。      最后这几人也各自散去,匡易文却道自己马车坏了,正好同蓝馨一个方向,要搭她的便车。蓝馨自是应下。      上了车驶出一段路,蓝馨才笑嘻嘻的道:“匡兄,你有何事要交待?”      匡易文笑看她一眼:“王小姐果然聪敏。。。。。。”      说完这句却没了下文,蓝馨也不催他,只从车壁的暗格中拿出碟干果来吃。      过了阵匡易文终道:“王小姐,在这浮越城里,城主可谓说一不二。”      蓝馨唔了一声:“就是所谓天高女皇远?今日你已经提醒我一次,我自不会去得罪城主千金。”      匡易文点头:“在下也不过是闲来多虑。不过在下同乔兄交往多年,发现些奇怪的事。以往有些乔兄极为赞赏的女子,都莫明其妙的惨遭横祸,虽然明面上扯不上一丝半毫的关系,在下总觉着有些奇怪罢了,希望只是凑巧。。。。。。”      蓝馨微张了嘴啊了一声,眼珠一转:“竟有这样的事,倒教我想一试深浅。”      眼看匡易文一愣,她又扑哧一笑:“不过可真没这机会,乔公子断不会太赞赏我。”      匡易文方知她是说笑,也笑了起来,他一早觉得事有蹊跷,但谁又愿意去多这个事得罪温竺兰呢。不过他一见蓝馨就喜欢,总不希望她吃亏,少不得要透露两句。    ☆、第 12 章      蓝馨虽然得了匡易文提醒,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每天照样跟着这群人玩乐,由他们做向导,把浮越城的风景名胜看了个够。      这天余师媛却私底下约她家去,蓝馨便应了她的约。      余师媛家官做得最大的却不是余家的正夫,而是余家二爷,官任浮越城知州。      她家宅院修得也颇为雅致,余师媛拉着蓝馨的手,寻了处幽静的水上回廊坐下,这处左右来人都可以预先看见,倒不怕被人偷听。      蓝馨见她神秘兮兮的,就捅了捅她:“到底要同我说什么?”      余师媛一向性子活泼大胆,难得红了脸:“我跟你说,可不许告诉别人。”      蓝馨急着听秘密,忙点了点头。      余师媛道:“我家人正在给我议正夫,说是我家官场上已经有了人,这个便要议个会赚钱的。已经定了个人选,只说这人外地经商去了,回来就去下聘。”      蓝馨连忙道:“恭喜余姐姐。”      余师媛恼怒:“恭喜什么,这都快下聘了,我连他面也没见过,不知道生得是圆是扁。虽我娘说男子无丑相,有本事奉妻养家就好,但我总不想要个丑八怪,日日对着没病也生出病来。”      过来人便知道不要太注重相貌,少女却总是喜欢俊俏哥儿的。      蓝馨忍不住捂嘴直笑,笑得余师媛直捶她。      她连忙闪开,忍住了笑:“那你待怎么的?你娘要你娶,你就娶了罢,怎么说你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还能找个上不了台面的?总是五官端正的。纵然你不喜欢,将来看见喜欢的再讨进房来,也不是不行啊。”      余师媛听她安慰,多少放了点心,又道:“我总得先见上一见才好,之前听我娘说他明日就回家了,我们躲到城门口去看一看可好?要是太丑,我拼死也不让我娘去下聘。”她本来想寻卢惠秀去,但料想卢惠秀温柔端庄不爱趟这混水,反倒是蓝馨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便要拖她下水。      蓝馨本来就好玩,一听就应下。余师媛舒了口气,拉她起身:“走,到厅里去,请你吃点心去,我家这个点心师傅可是手艺一绝。”      两人拖着手到了前厅,却见余夫人正约了另外三位贵夫人在厅里打马吊。      一见余师媛来了,余夫人忙道:“师媛快来向张夫人,刘夫人,马夫人问好。”      余师媛见避不过,只得过去问了好,又把蓝馨作闺蜜介绍给各人。      张夫人眉眼含笑:“一阵不见,师媛又长大了,听你娘说,都要娶亲了。”      余师媛一笑,不好接话。      余夫人却道:“可不是嘛,总觉着是个孩子,却也到了时候要成家了。正好三位夫人都在,可得教教师媛婚后如何驭夫。”      一番话说得三位夫人都忍不住笑了:“你个没脸没皮的,这种混话也说得。”      余夫人却道:“我可是说真的,要论驭夫有道,谁还及得上你们三位。真要心疼她,就教教她。”      好一番奉承,刘夫人才道:“多的我也不知,只知道自古柔能克刚。你若能惹人疼,他们便是连心肝都要挖给你的。”      马夫人道:“刘夫人说的正是。都道女人分了几品。上品女人以情动人,教自家夫侍将真心奉上,无驭胜有驭。中品女人沉谙权谋手段,让几个夫侍或互相制衡,或争相夺宠。下品女人好好的清福不享,偏要出去在官场上商场上以命相搏,以期获得夫侍的敬重。有的女人便生而软弱,反教家里有些个本事的夫侍给拿捏住了,这是下下品了。”      余师媛听得瞪大了眼睛,蓝馨却是想自家娘亲原是传说中的上品女人。      她两听了几位夫人一番说教,好不容易脱开身来,蓝馨见她家客人一堆,实在不愿意留在她家用饭,跟余师媛约好明日城门口见,便告辞而去。      走出余家大门,就看到木头正在门外侯着,忙走了过去:“等久了吧?”      木头含笑摇头。蓝馨道:“昨日听他们介绍,说是有家馆子的肥肠做得极好,洗得干净,用秘法腌制,再爆炒出来。又香又有嚼头。咱们不如去尝一尝。”      木头自是随她。      蓝馨拖着木头左拐右拐,终寻着了那家馆子。一进去却发现这家生意极好,午饭时分全满座了。      蓝馨便微撅了嘴,心里不爽。正要调头回去,就听到乔宿凤的声音:“王小姐,怎么在这里?”      蓝馨转脸一看,乔宿凤正走进来,便连忙拉他出去:“别进来了,全满座了。”      乔宿凤一笑:“无妨,我订了雅间,本来约了朋友吃饭,他们却临时有事不来了。我想着别教掌柜的说我是不守信之人,硬着头皮也要来吃一顿了。你若是也想在这家吃,正好一起。”      蓝馨一听眉开眼笑,还有什么不好的,忙跟乔宿凤一齐进去。      进了雅间几人坐下,乔宿凤点了几道这家的招牌菜,其中就有那道出名的肥肠。      过了一阵菜上上来,一尝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同乔宿凤边吃边说笑,好不开心。      乔宿凤偷眼看她,她吃得正热乎,脸上红扑扑的,嘴唇上也沾上了油光,同平日又是一番不同,可爱至极。不由得心中都跳快了几拍,即刻又收敛了心神:她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终是无缘无份的。不由得神情一黯。      蓝馨见他不动筷,抬头来看他:“怎么了?”      乔宿凤强笑着摇摇头。      蓝馨眨了眨眼:“你这么好命的人,也有事犯愁?”      乔宿凤哭笑不得:“再好命,也不能事事如意。”      蓝馨想起晏司青,不由也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总要想开些罢,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得不到的,不过会有更好的出现。”      乔宿凤此时并未对蓝馨情根深种,不过是和温竺兰比起来觉着她实在是个妙人,存了些少年人的幻想在她身上。听她这么一说,倒像是知道自己心结似的,叹了口气:“不会有更好的了。”      蓝馨忍不住拍拍他的肩:“怎么能这样想?我初见你,便觉得你一脸的得意,凡事顺遂。现在少许的不如意就哀声叹气的,当心天也不疼你,把你的好运道收回去。”      乔宿凤勉强笑了笑,暗道:她又怎知我嫁给了温竺兰以后,那里还有命去遇到更好的人。      蓝馨见不得他低落,用过饭便拉了他四处去游玩,她天生好玩又会玩,引得乔宿凤也真正开怀起来。一直到了傍晚一齐用过晚饭才各自道别。      入了夜,蓝馨让木头摊开地图来看,近些日子浮越城已经游览了个遍,便想寻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她拿着炭笔在地图上画了好几个圈,犹豫不决。      另一边黑一刀却在床底转动手腕,直到今日,他身上的药性才完全散去,木头又可怜他,每天总是多给他一些吃食,现在他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至八成。      他手中早藏了块碎瓷片,虽然姿势不得力,仍是费劲的用手指挟着瓷片割着腕上的绳,一面寻思脱身出来,怎样将床上的两卫一举制服,别惊动了蓝馨等人。      额上都出了一层汗,终于把绳子给磨开了,他全身抖动,要把身上的绳全都松脱。      正在这时,一股香味飘进房间,黑一刀隐约觉着这香味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又觉得全身一下失去了力气,他心中一跳,总算想起这香味便是曾经把他迷倒的迎风软骨软,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难道是那贱人知道他失了药效重新下药?不对,这香味满屋都是,连带床上这两卫都跑不了,下药的。。。。。。另有其人!      蓝馨正下不了决定,又觉着玩了一天累了,便决定明日让卫风多打听下何处好玩再定。      刚刚吹了灯歇下,就闻到一股香味入鼻。一下全身酥软。      木头觉得不对:“小姐,有人下药!”      蓝馨却是闻过这味,当时她给黑一刀下药,自己也难免波及,不过是先在鼻端涂了解药罢了。      这时她便强撑了精神:“床头的包袱里,有解药。。。。。。”      木头要伸手去拿,却连一个小指也动不了。猛听到客栈外面有人大呼:“走水啦!快救火啊!”      他心里一惊,知道这样下去不好,一狠心咬了自己的舌尖,巨痛之下勉强抗过了全身的酥软感,他抖动着手,去摸床头的包袄,平时极容易做的到的事情,这时却千难万难。      好不容易摸出了药瓶,拔出瓶塞嗅了,勉强恢复了一分力气,立即扑过去抱起蓝馨,把药瓶放到她鼻下。      蓝馨嗅了嗅,看看窗外已经有了火光,烟雾也有些飘进房里来了。便对木头道:“你赶紧去给卫风他们解药,我身上有了些力气,自己穿衣收拾包袄,火倒不怕,一会我们人齐了,跳下楼去便是。”      木头便依言过去给四卫解了药,几人收拾了东西,木头抱着蓝馨,卫剑却拎着黑一刀,一齐从二楼跳了下来。      等避到稍远的地方,蓝馨看着客栈被火光包围,大有扑不灭之势,便皱了眉头。卫风道:“寻常的火,断然烧不到这样快,这是有人浇了油纵火。”      蓝馨寻思自己若不是刚巧有解药,岂不是就死在这火场中了,心里一跳就想起了匡易文说过的话,只是不好定论。      这时卫剑却咦了一声道:“小姐,黑一刀手上的绳子竟是解开了------------看这断口,倒不是绳子脆了,是他磨开的。”      蓝馨便回头挑了眉看黑一刀,沉吟片刻道:“看来这软骨软也有个时限,这次倒要费些心思,帮你寻一条冰蚕绳来绑着了。”      冰蚕绳是用冰蚕吐的丝用药水泡过后织成,本来是极脆软的东西,药水泡过后变得极为韧,寻常的刀刃都割不断,更别说瓷片之类。      黑一刀心知再要脱身十分渺茫,却并不露出哀凄之色,只冷笑一声,既是命该如此,也怨不得旁人。    ☆、第 13 章      蓝馨一夜折腾得不能好睡,胡乱找了另外家客栈安置下来。她平日就起得晚,这日更是日上三竿也起不来。      好容易起来了,卫风已经从外边收集了些消息回来。先前他们投宿的客栈是浮越城最有名气的客栈,就是这一夜之间烧成了灰烬,还好浮越是个不夜城,不少客人夜深了也还流连在外玩耍,并没有回来睡下,饶是如此,一场大火连客栈伙计和客人一起,也死了三十多人。      卫风自是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建议道:“小姐,不管这场火是不是针对我们,这浮越城也不宜久留,不如趁早赶路的好。”      蓝馨冷笑:“你怕什么?你们几个都是吃闲饭的?”      卫风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小姐,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咱们的地盘,总是小心些好。”      蓝馨心知卫风是个有经验的,说得有道理,但被人暗算了就跑,心中总是不舒服。      正这时卫剑来报,说是徐师媛来了。      蓝馨直接让人把她请进屋里来。      徐师媛一进门,就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早要寻你出城,便听说福悦客栈出了事,只怕你也在其中,没想到细一打听之下,你住在这里了。可有受伤?”      蓝馨摇头:“无妨。”      徐师媛又道:“啧啧,王妹妹真是福大命大,客栈一楼最外间的人都没能跑出来,你却平安无事。”      蓝馨笑:“什么福大命大,正好有迎风软骨散的解药罢了。”      徐师媛似吃了一惊:“迎风软骨散是温家的独门迷药,你何处得来解药?”      蓝馨一怔,想起那赠药的公子也是姓温,倒不知其中有何关联。      当下便问:“城主家可有位公子叫温郁之?”      徐师媛摇头:“从未听闻,温家大小姐温竺兰,二少爷温竺逸,三少爷温竺予,四少爷温竺生。”      蓝馨皱了皱眉头,这个先放到一边,却是确认了是温竺兰所为,不由得面色一沉。      徐师媛见她虽没受伤,但精神头却不好,便不再提及两人出城相人的事,只坐了一会就告辞而去。      木头半跪在她身后,拿着木梳帮她梳头,他平时手重,一帮她梳头手却放得极轻,这时看她一皱眉头,便以为扯疼了她:“疼?”      蓝馨摆摆手:“一会帮我请匡易文公子过来罢。”      木头应了一声,帮她收拾完毕,就去匡府请人。匡易文素来对蓝馨有好感,听闻相邀,莫不应允,即刻跟着木头来了。      蓝馨也不隐瞒,只说自己差点着了温竺兰的道。      匡易文叹:“她向来出手是不容有失的,谁料你还另有高招。”      蓝馨微微一笑,命卫风给他上茶。这茶叶是尊国特有的明烟雨前茶,每年产量极少,偏蓝馨爱喝,蓝裴衣面上若无其事,实际还是心疼女儿,让四卫跟上来的时候把王家剩下的全包了来。      匡易文用杯盖撇开茶沫,抿了一口,只觉口中一股甘芳,轻轻一叹:“好茶。”      蓝馨偏了偏头,眨眨眼:“匡大哥润润喉,给我说说为什么温竺兰这样着紧乔宿凤,可好?是利益相连,还是情深似海?”      匡易文看她眼波似要荡到人心里去,便无法拒绝。      轻咳了一声:“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了。。。。。。。他们俩也是自小相识,温竺兰还比乔宿凤大上两岁,听我娘她们说,温大小姐自小聪慧沉静,偏一见着乔宿凤就眼都亮了,只粘着他跑,大了虽然收敛些,但仍是不许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      蓝馨若有所思,匡易文用手扣了扣桌面,道:“你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蓝馨又道:“不过一个城主,我都没急,你却怕成这样?”      尊国是没有城主这一官职的,蓝馨想着这长越国的城主,不就跟尊国地方上的太守差不多么,也没什么可怕的。      匡易文摇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也说过,天高女皇远。且温家的城主之位,与其他城主还不同。温家往上数五代,曾经是正经的二皇女。当时的大皇女继了皇位,二皇女便被封为番王,封地浮越城。咱们长越国历来怕宗亲坐大,番王之位不兴世袭制,只许往下传三代。但经过三代经营,浮越城上上下下都已经被他们温家掌控,就算不用世袭,没了封号,温家人照样是浮越城的番王。浮越上上下下的官员,只知温家,不知女皇,有如温家家臣一般,浮越城里说温家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这一任的温家女主人偷闲躲懒,任城主的是她的正夫竺向声,这位竺向声端的好手段,使得温家的声势在整个长越国南部都无人可夺。      匡易文的生父便是浮越城的官员,也是十年寒窗,一朝中举,奉命到浮越城来上任,来了以后却发现整个浮越城自成体系,他完全沾不上边,每日只得闲来饮酒度日。      蓝馨听他一番细说,才知道温家不仅仅是官宦人家,还是数代经营,根繁叶茂的积贵世家。      寻思了半日,虽然心有不甘,但这里毕竟是长越国,便皱了眉头:“算了,不和她争这闲气。”      匡易文微微一怔,复又笑开:“蓝馨妹妹想得开就好,只是还需时时谨慎,她一次没得手,未必不会来第二次。”      蓝馨点点头:“那么就定在明日离开,到时候还要请各位哥哥姐姐聚上一餐。”      匡易文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蓝馨坐在屋里想了半天,要说自己上有娘和爹爹们疼爱,中间有相亲相爱的姐妹和宝贝弟弟,往下还会有俊俏美貌的夫侍,大把的好日子在后边,就忍这一时之气,别阴沟里翻了船好了。      拿定了主意,便叫木头把黑一刀拖了进来扔到地上。      黑一刀经过这一番折腾,仍是神情镇定,波澜无惊的一双利眼,不容小瞧。蓝馨也不由得有些佩服他。      她有意晾晾他,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黑一刀虽然知道她必是有事找他,但他原本性子就坚忍,被折磨了这么长的时间,更是沉得住气。      反是蓝馨等了一段时间见他神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忍不住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傻了吗?”      黑一刀不吭声。      蓝馨索性蹲下了身子凑近了他,捏了捏他的面皮:“绝望了?”      又捏了捏他的鼻子:“嗯~~~心如死灰了?”      握住他的下巴:“唉,该不会是想自尽了?”      她十分遗憾的道:“这多可惜,到了阴曹地府一看,白来世上走一遭,原来还是个处男。”      “嗯~怎么办好呢?。。。。。。反正你也算是死在我手上,不如我做做好事,让你死得痛快点,勉为其难。。。。。。收了你的处男身好了!”      说着就去解黑一刀的腰带。      黑一刀眉头一跳,脸上一下涨红,终于瞪住了她:“小贱人,你敢!”      蓝馨的指头利索得很,一下就解开了他的腰带,并用指尖暧昧不明的在他腰腹间磨蹭,待看到他下|身的布料微微有些隆起,才抬起头笑眯眯的对上他的眼:“我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我就要把你,先女干后杀。。。。。。”      黑一刀气得直发抖,平时的镇定全都丢得无影无踪。      木头在一边看着,脸色僵住,他早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玩意儿,小姐早晚要有大把的夫侍,临到了面前,亲眼看着还是受不住。      不由得硬声道:“小姐,我先出去了。”      蓝馨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木头紧了紧拳头,终是推了门出去。      蓝馨跨到黑一刀腰上坐下,趴到他胸前,凑近了他的脸说话:“你看,我继续下去也可以的。”      她的气息染上了黑一刀的脸,女儿家的幽香混着明烟茶香,黑一刀脸上更红,咬着牙偏过了头不看她。      蓝馨笑眯眯的道:“不过,我更想和你做笔交易。”      “不想听?那我继续啦。”蓝馨说着就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黑一刀恨恨的转回头来直视她:“你说。”      “昨夜的情形你看到了,现在我们的处境不太妙。”      “是你们的处境。”      “哎哎,黑炭,你分这么清楚做什么,昨夜不是我的侍卫救你,你不也烧死了?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要是我要了你的身子,我们更是一体不分了。”      黑一刀怕惹她说出更多不堪的,只好闭嘴不言了。女人就是奇怪,未经人事之前,害羞得跟什么样的,经过人事之后,豪放大胆的言论有时让男人都招架不住。      蓝馨见他不予回应,便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要说,我们能有什么仇?你是山匪,自然要劫人。而我,被人劫上门来,自是要还手。你想必也早料到有失手的一日,做了那么多事情,落到这一步,也不该怨天尤人。”      蓝馨叹气:“我又不想杀你,又怕放了你有后患,才不得已绑了你。你也总该体谅体谅我。我们也不过是身份不同,有所对立,实质上你不曾伤到我,我又没有杀你全家,你不该恨我的。”      黑一刀冷笑,他自然知道自己落不到一个好下场,人总归要死的,若是被她绑了杀了都可以不恨,但任她花言巧语,这段时间被她几次三番的羞辱折磨,却是不能不恨的。      蓝馨又叹:“当然啦,我那时被你吓到,后面也做了些报复你的事情,但若说血海深仇,我们是没有的。”      “现在我们来谈一笑交易,我呢,把你放了。但目前我们处境不太妙,你得贴身保护我一年,一年后我回到尊国,你就自由了,要是你想脱离山匪的身份,我自然也可以给你两亩良田,帮你弄一份身份文书,那时你也可以把自己抹得一干二净,从良嫁人,如何?”      黑一刀的武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也不会为害这么多年。蓝馨就是看中他这么狠劲,要是能为己用,是最好不过了。      黑一刀也不是生来就是匪,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怔。      蓝馨看他动摇,便加了把劲:“要是你不答应,我自然不能放了你,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我不能放了你多个人来害我。所以,要么你跟着我一道被人杀死,要么,我收了你,你再死在我怀里,如何?”      说到最后,又是一脸的笑。      黑一刀脸上一紧,冷声道:“我怎知你说话算不算话?”蓝馨的人品在他眼里十分不可信。      蓝馨笑:“我放了你,给你解了药,凭你的本事,还怕我毁约?”      黑一刀想了想,终是同意:“好,我便同你做这笔交易。”      蓝馨从荷包里掏出颗丸子,塞到他嘴里,一拍他的嘴,逼他吞下。      黑一刀问:“这是什么?”      蓝馨笑:“你若是得了自由,不守约定跑了,或者要与我为敌怎么办,我得给你喂颗药,若是你不守约定,一个月后就会毒发身亡。得每个月吃我给的解药才行。”      黑一刀目光冰冷:“我自然是说话算数,没有你这么小人。”他们这些道上混的,信义二字倒是十分要紧。      “小人一回也无妨嘛,你只要不起异心,就当吃糖豆了。”      说完了,蓝馨从他身上起来,拿起旁边案上的剪子,把他身上的绳子剪断,又拿出软骨散的解药,给他嗅了嗅。      黑一刀身上一轻,力气迅速回复,一下从地上弹起,面容狠厉的站在蓝馨面前,低着头看她。      蓝馨被他吓得倒退一步,却见他冷冷一笑:“怕了?”      蓝馨强作若无其事:“哼。”      黑一刀挑高了眉:“给我弄些吃的吧,总不能空着肚子保护你。”保护你三个字,他说得跟冰块似的。      蓝馨却是知道事成了,笑开了脸冲外头道:“木头,叫小二送些吃的来。”      木头进屋来,看见蓝馨衣裳整齐,心里一喜,赶紧出去照办。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想我了没? ☆、第 14 章      蓝馨第二日便送帖给近日新识的朋友,离别前聚上一餐。请不请乔宿凤,她倒是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提笔写了他的名字。蓝馨自打小就活得顺畅,几时有过夹起尾巴做人的时候?这时即便是要“逃”了,心里也还是想着:他倒不是个讨人厌的,不必被人一吓,就连正常往来都要避讳诸多了,何况也是最后见上一面。      这边她带着木头和黑一刀去赴宴,留下四卫收拾包裹,采买些瓜果酒水备在路上吃,马车也寻人重新收拾一番。      等到她悠悠的到了酒楼里,已是一桌子人都在等着她,各人脸上神情都带了些遗憾,连平日里一派大方温婉的卢惠秀也站起了身子来迎她:“好容易同妹妹处得熟悉了些,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蓝馨笑嘻嘻的入了座,先自饮一杯赔罪:“我做东居然还来晚了,先罚一杯。”      平时大家定然要抓住这机会起哄的,这时不免有些离愁,也没去灌她的酒。      蓝馨往各人面上扫了一圈,不自禁的就把目光落到了乔宿凤的脸上,他目如点漆,正怔怔的看着蓝馨,眼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蓝馨看得心中一动,下意识的觉得他给了温竺兰可惜了。      但这时却容不得她多想,众人几杯酒下去,气氛又活跃起来,纷纷向蓝馨建议下个目的地。蓝馨又满口应下,若日后他们到尊国去,只管找她便是。      酒过三巡,蓝馨便有些薄醉,踉踉跄跄的要去小解。出得雅间,被过堂风一吹,便身上有些冷。      木头赶紧扶住了她:“喝了酒再吹风,只怕着凉,要回去取件披风来才好。”说罢看了一眼黑一刀。      黑一刀冷冷的在一边抱着臂,恍若未闻,他只管有危险的时候出刀,其余时候,那怕蓝馨在他面前摔个狗吃屎,他也乐见其成。      木头没办法,只得道:“劳烦你先照看着小姐。”      说了这句黑一刀仍是不予回应,木头想着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也出不了什么事,只好自己快去快回了。      等木头走了,蓝馨扶着墙往前走。黑一刀在后边,保持着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好容易蓝馨摸到了茅房的门,进去小解了出来,又在一边的水缸边净了手。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却迎面遇到了乔宿凤,他看着蓝馨欲言又止。      蓝馨脚下不稳,朝他一扑,乔宿凤便抱了个温香软玉满怀。      蓝馨凑到他耳边,喷着热乎乎的酒气:“你。。。。。。来找我的?要说什么?”      乔宿凤尴尬,看了一眼她随侍的黑一刀完全没有来扶持的意思,自己待要松手,她的身子又软软的往下滑,只好双手托着她的手肘,微微推开,两人之间保持半尺距离:“你醉了。”      蓝馨娇笑:“是喝得多了些。。。。。。不过还没糊涂。一会往马车上一睡,醒过来便离你们远远的了。”      乔宿凤听得这话,心里一紧。看着眼前这张美到极致的脸,此时她颊上醉红,愈发动人。在离别的勾兑下,他心里那一丝小小的意动,在这个时刻也好像膨涨到了十分一般。      蓝馨看他眼睛沉沉的盯着自己,便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呢,只是,为何你的未婚妻是温竺兰?”她说这话,本意不过是说他未婚妻不容人,逼得她呆不下去。      乔宿凤却是心神一怔,呼吸都粗了几分。他误会了,这误会有如一把火,轰的一下点燃了荒原。他抿了抿嘴唇,艰难的道:“我也希望是你。”      蓝馨一下愣住,微微睁大了眼,以为自己真的醉了。      乔宿凤却双手一收,重新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鬓,轻声道:“世人都道我好运。。。。。。我若好运,便会早些与你相识了。”少年人的爱情,好像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以疯狂的滋长。      蓝馨感觉到他单薄的胸膛,微微有些瘦弱的手臂,和他一颗狂跳的心,扑面而来的带些懊悔的青涩之情。她张了张嘴,想着反正就要离别,何必说煞风景的话呢,何况他,也不讨厌。。。。。。      被他抱了一阵,她心里渐渐泛起一阵快意,恶念滋长,眯了眼,极诱惑的道:“宿凤,不如跟我走吧?”这话她不过随意说说,乔宿凤家业亲人全在这里,再怎么冲动也不大可能跟着她就跑了。但如果真的昏了头跟她跑了,那温竺兰还不要吐血三升?      乔宿凤闻言一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突听得木头的声音:“小姐!”      乔宿凤赶紧松开她,退了一步站好。      蓝馨也不装软了,眼看着木头满头大汗的从拐角处跑了出来,几步上前,用披风把她给罩起。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乔宿凤,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由木头扶着往雅间去了。      乔宿凤原地站了好一阵,才跟着进去。进去后,也不看蓝馨,低着头只管饮酒。      匡易文看看蓝馨,又看看乔宿凤,勾起嘴角,却是举起杯慢慢品酒。      等到散了席,大家又送了一堆的礼物给蓝馨,她强撑着醉意,同各人话别,到了乔宿凤,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最终往停在酒楼外的马车上一坐,从车帘里伸出手来向众人挥了挥。      卫风便扬动马鞭,缓缓离开浮越城。      蓝馨这一醉,果真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发现已经是晚上了,问过卫风,这才刚出了浮越城的城门。      蓝馨按了按额角,卫风道:“小姐,沿着这官道,约摸走到天亮,便有条岔路,可往南骆见城去,也可往西去百匠城。”      蓝馨嗯了一声:“他们都说驼见城风景不错,一路下去的诸城入了冬也不大冷。就去骆见罢。”      卫风默了默,道:“小姐,既是向他们透露了要去驼见城,咱们不如改道百匠城。”      蓝馨笑:“你倒真小心,照你说的办罢,走上几个月,入了冬,正好看雪。”      尊国每年冬天也有雪,但皇城却下得不多,就算下了,也是薄薄的一层。      长越越往西,冬天的雪便越大,到了与玉禀国交界之处,更是有座常年不化的玉禀雪山,远远的看着高高的雪峰,颇为壮观。据闻此山颇有灵性,山上长满雪莲冰芝等珍贵药材,又有冰魄灵泉,引得无数人想上山挖宝,却从来没有人能登得上去过,上一个死一个,上两个死一双。当地人都称有山神不容亵渎,近些年更是禁止人尝试上山。      卫风应了一声,继续赶车,木头却伸了手帮蓝馨揉额角,他手指粗糙温暖,蓝馨舒服得更往他怀里窝进去了些。      往前赶了四五日的路程,不说蓝馨,就是卫风,心里也略微放松了些,以为不会再有事发生。      这日夜里,几人寻了官道旁,一块靠着林子的空地,扎好了帐篷,生起一堆火,几人用树枝叉着野味就着火烧烤,蓝馨悠哉悠哉的在火边暖着手,等着木头给她掰野鸡腿吃。      就听得空地侧边的树林里传来轻轻弦响,和嗖嗖风声。蓝馨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木头情急之下把手上叉着野鸡的树枝挥得密不透风,啪啪几滴油脂还飞溅到了蓝馨的脸上。他稍一停顿,野鸡上已经插了好几支羽箭,像只大刺猬。      四卫剑不离身,已经一弹而起,手中剑舞得密不透风。卫风剑梢一挑,把火堆中的燃木往树林中一挑,不到片刻树林中就蹭的火起,其余几人明白他要迫得放箭诸人藏不住身,纷纷照办。      顶住了最开始那阵箭雨,树林中已经熊熊着起了大火,果然林中人有些藏不住,箭枝不再密集,疏散起来。蓝馨从最开始的惊吓中回过神,一回头看见黑一刀居然不要脸的也跟着她站在被保护圈中,虽然一手拿着刀,却只是抱着双臂。      蓝馨瞪大了眼睛:“死黑炭!作死啊?”      黑一刀不理她。蓝馨想起他这些天来,万事不理,还要好吃好喝,气不打一处来:“说好了保护本小姐,不是叫你来摆看的!还说你是江湖人士一诺千金,我看你不过是只虚有名头的软脚虾!”      黑一刀冷着眼,斜看她。      正这时一支利箭以极刁钻的角度,突破了木头和四卫的防围,直朝蓝馨面门奔来,木头大惊之下只来得及看到它的影子。蓝馨怔在当地动也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一股死压直朝着她扑面而来。      黑一刀迅速的一抬手,两指夹住羽箭尾,箭尖已经贴到了蓝馨的眉心,她只觉得眉心的汗毛都向四周倒了似的。      黑一刀保持着箭枝不动,冷笑道:“我是软脚虾,差点软手到抓不住它了。”      蓝馨能屈能伸,灿烂一笑,拨开指在眉心的箭,往黑一刀凑近两步:“你真厉害。”      黑一刀哼了一声,扔掉箭,仍旧抱臂站在一边不动。      木头看蓝馨无事,舒了口气,继续迎敌。      过得一阵火势大涨,偷袭之人全都撤去,几卫怕把整个森林都烧了,连忙去把着火的树木和大森林间砍倒了两排树,让火势不能蔓延。      一番折腾下来,几人都很狼狈,又怕敌袭还有后招,除了蓝馨,众人都不能入睡,黑一刀虽然一副不管事的样子,却也盘腿坐在一边养神,并不去睡。      好容易熬到了天微亮,蓝馨到溪边洗漱完,醒了睡意,心里不由得把温竺兰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卫风清点完行礼,道:“小姐,可以赶路了。”      蓝馨点点头,正要上车,就听得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木头立即防备的护在蓝馨面前,大清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样急着赶路,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这个敏感时刻,众人不由得不戒备。      蓝馨抬头望去,却见官道上远远的跑来一匹高头白马,跑得近了些,隐约可看见是名白衣少年。再近些,蓝馨却是瞪大了眼睛。这披着晓光而来的少年,居然是乔宿凤!      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路旁的蓝馨等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个惊喜的神情,扭转马头下了官道,奔到蓝馨面前。      蓝馨眼见他发丝微乱,沾着夜露,鼻头被冷风吹得微红,却是一副欣喜而清朗的模样,一双眼睛更是晶亮。不由得心里也是一动。再看他不是穿着白色外衣,原来却是白色的中衣,显见是当时正预备歇息,出来时必是万分匆忙。      乔宿凤跳下马,拉住了蓝馨的手:“我跟你走。”      也不知道他赶了多久的路,手指冻得跟冰似的,蓝馨心里一软,但对他也只有两分怜惜,还有八分却是对温竺兰的报复:好你个温大小姐,不管我动不动你的心肝宝贝,你都跟我扛上了,那我还真就不管不顾了!      当下就伸手抱住了乔宿凤的腰,掂起脚,抬起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好。”      乔宿凤以前一直被她乖巧可人的假面具迷住,这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了她的豪放对待,不又得极尴尬,却意外的并不生气。      蓝馨拉着他的手直往马车上拽:“看你都冻成这样了,来,快上车暖一暖,跟我说说,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第 15 章      乔宿凤上了马车,木头便自发自动的不再进去,转而牵起乔宿凤骑来的白马,给它喂了些水和料,便翻身骑上,跟着队伍一起出发。      卫风让卫剑去赶车,自己却骑着马并到木头身边,淡淡的道:“别分了神。”      木头一惊,方觉得现在还在危险之中,一丝多的心思都不该有,立时肃然:“是。”      黑一刀耳朵尖,冷笑着了这边一眼。      马车里,蓝馨却是抽了张毛毯,自给乔宿凤披上,然后挤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      乔宿凤虽然是奔着她来的,却没想到这进展简直是瞬时千里,不由得身子便有些僵硬。      蓝馨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问道:“怎么样?抱着有没有暖和点?”      乔宿凤一听这话,身上还没暖,心里先暖了,也就由她去了,还不自觉的收了收手,圈住她的肩。      蓝馨心里得意,收拾你个情窦初开的小子,还用费什么劲么。      一边放软了声音问:“你怎么来得这样匆忙,也没多穿些衣裳?”      乔宿凤道:“我后来才知道是她迫得你走的,便要同她退婚,家里不同意,还把我关了起来。又知道她还要害你,忍不住就跑了出来。。。。。。是匆忙了些。。。。。。”      他也是大家公子,还从未有过着中衣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时候,这次却是一路奔骑了几天几夜,狼狈的样子早被人看光了,这时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自在。      蓝馨自一边的格子里拿出菊花软糕和一壶淡酒来:“饿了吧?先垫一垫。”      乔宿凤确实是饿了,就接过去略有些急促的吃起来。蓝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直看得他不好意思,放慢了速度。      半晌等他吃完,蓝馨又体贴的送上手帕给他擦了擦唇角,再把碟子酒壶堆到一边,又啪唧一声整个人贴上去,抱住。      一回生二回熟,乔宿凤短短僵化之后,便回手拥住了她。      蓝馨软语:“你既然已经来了,以后便跟着我了,我们一道走南闯北,见识见识各处风光,再回尊国去成亲。等你娘和爹爹们不生气了,我们再回来看他们,好不好?”      乔宿凤这次跑了出来,也是一时情急,事后不免还挂念爹娘,心中不安。听蓝馨这样一说,倒把心放下大半:“好。”      蓝馨诱得他放下心防,一手便沿着他的胸向上,慢慢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拉,自己凑上唇去。      乔宿凤和她四唇相接,瞬间被摄住心魂,迷迷糊糊的任她为所欲为,她柔软的丁香小舌抵进他唇内,乔宿凤忍不住便轻吮了两口。      蓝馨受到鼓励,便捉住他修长的手,按到自己胸前。      乔宿凤触手一片柔软,有如触电一般,一下惊醒,猛然把她推开:“不可!”      蓝馨笑着看他,舔了舔唇角:“怎么了?”      乔宿凤脸上涨红,却端正了面容:“这种事情,原该留到洞房花烛之夜。”他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如此,与温竺兰订婚多年,连手也没有牵过。遇到蓝馨已是屡屡破戒,但这最后一层的底线,他还得守着。      蓝馨睢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可爱,便装着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也是。。。。。。也是情不自禁。。。。。。”      乔宿凤知道贵族女子,早在十二三岁便都会有通房小厮,经了人事的,两人贴得太近,把持不住,也怪不了她。      便也缓和了面容:“我不怪你。只是往后还需注意些。。。。。。”      蓝馨又扑进他怀里:“你放心,我当然尊重你,不会坏了你的清誉,不过我们朝夕相对,抱一抱,亲一亲,总不能免。。。。。。面对喜欢的人,总是情不自禁,你若这也拒绝我。。。。。我真不知道多难熬。。。。。。”一面说着,声音像要哭出来似的。      乔宿凤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心疼是什么滋味,不由搂紧了她的纤腰,自己低下头去,找到她的唇,轻轻印上一吻,再迅速别开头。      蓝馨知道他默许了,把头窝在他怀中偷笑。她早打算网尽美男,多娶乔宿凤一个不多,却没有耐心,把好玩的事留到洞房花烛,定是要早早拽着乔宿凤共赴巫山云雨的,只看怎么样一步步的让他退让。      她是典型的喜新厌旧,有了个没搞定的新欢,便把木头扔到一边,每天跟乔宿凤腻在一块。      乔宿凤毕竟是大家出身,和蓝馨的成长环境相似,比起木头,两人反倒更能说到一块去。      一行人又走了五六日,之前还有侥幸心理,如今乔宿凤人都被骗过来了,温竺兰断没有罢休的道理。卫风等人日日戒备,孰料一日日的下来,竟是风平浪静,每日白白担心,连个敌人的影子也没见着。      蓝馨心下觉着奇怪,总觉着过分平静后,只怕有更大的风浪。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嘱咐卫风等人加快赶路。      又过得几日,终于到了百匠城,这座城最多的,就是手艺人。能工巧匠满街都是,长越国最有名的穿杨弓就是由这座城打造。此弓射程远准头高,已经被长越大量用在战场上,尊国虽然不大可能与长越开战,但早已经弄了几把回去钻研,但此弓不但打磨角度有讲究,所用木材也是长越特有的,弓成型后还有秘制药水泡过,方能有此效果,尊国看着羡慕,却只能干瞪眼。      蓝馨一行人入了城,立时就觉得不同,在浮越城,满街都是丝竹声入耳,这百匠城,却处处都是刨木打铁声,空气中都有股木屑铁腥味。路边的房屋也少了几分华丽,反倒是形态各异。街边走的小孩子手上都不空着,全都拿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乔宿凤毕竟是长越国人,对这百匠城还熟悉一二,拉着蓝馨的手,走到一处小摊前,弯腰拾起一只木制小鸟,送到蓝馨面前:“要玩吗?可以飞的。”      蓝馨大感兴趣,这小鸟拿在手上极轻巧,头顶上支着两片叶子,鸟腹上有个旋扭,将旋扭拧足数圈,鸟头顶上的两片叶子就快速的旋转起来,带着轻巧的小鸟嗡嗡的飞上了天空。      蓝馨看得喜欢,她四爹爹秋路隐就是开商行的,各地的玩意儿少有她没见过的,但这样好玩的小鸟她还真没见过,细一问,才知道是这小半年才新出的玩意,也就在附近几个城才有得卖。      她寻思自己转一圈回去,家里的姐姐只怕都生出几个奶娃出来了,拿这些玩意去逗他们玩,正好合适。当下就兴冲冲的挑了好几只,乔宿凤又笑:“回头我给你在这些小鸟上着色,花花绿绿的小孩子更喜欢。”      蓝馨还未及回答,那摊主就眼前一亮:“公子这主意好!”这些小鸟是木头原色,上了颜色定是卖相更佳。      蓝馨见他搭话,这才往他看了两眼,这摊主是个年近四十的男子,一身衣衫虽说不上华贵,但是干净整齐,款式也大方,面容生得和善,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看着倒不像个寻常摆摊的,也不让人觉得生厌,便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两人手牵着手,沿街买了些小玩意儿。卫敏已经寻好了客栈,蓝馨便令着众人先吃了顿热饭,再住了下来。      在外赶路的时候,乔宿凤迫不得已要跟蓝馨粘着,入住客栈,他却坚持要自己一个房间,蓝馨使劲用眼神哀怨的看他他也不理。      入了夜,蓝馨让店家烧了一大浴桶水,舒舒服服的泡着,木头不放心,拿着剑在一边守着。      蓝馨热气蒸腾的泡完,欲要起身,木头已经用大布巾将她全身裹住,轻巧的一抱,就放到了床上。又自发自动的拿起另一块布巾帮她擦头发。      蓝馨被他伺候惯了,微眯着眼,一声不吭。木头却是看着她露出的一截凝脂雪肤心神不宁,一不留神就下重了手,扯得蓝馨头皮一疼。她顿时就瞪圆了眼睛看上去,木头仍无所觉,眼神飘忽,面色微红。蓝馨扑哧一笑,把木头惊得回了神。      她按了按头皮:“呆子,没轻没重的。”      木头赶紧撒手,惊得无措。蓝馨并不生气:“行了行了,你刚才,在想什么?”      木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蓝馨笑:“我看你神不守舍,面色泛红,我在家的时候,看见小五儿思春便是这般模样,说,你想着那个野女人啦?”      木头一下抬头,神情严肃,双手紧紧的扶住蓝馨的肩:“没有,我只想小姐!”      蓝馨道:“我就在你面前,要你想做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木头憋屈,辩解道:“就是在想小姐。已经很久没。。。。。。”说到这里,立时顿住,也知道了蓝馨是故意瞎扯。      蓝馨笑嘻嘻的,在床上打了个滚,露出更多肌肤:“很久没怎么?你不说,我可不知道,我不知道,可就如不了你的愿。”      木头心里一动,盯着娇媚动人的蓝馨,手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要向她伸去,最终胆子一壮,附身压了上去。蓝馨咯咯笑着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迎合。      两人纠缠着,乔宿凤却面带微笑推了门进来:“蓝馨。。。。。。”一句话没说完,就僵在原地。      蓝馨一惊,连忙伸手去推木头,她力气虽不大,但被她一推之下,木头脸色却是剧变,呆了一呆,伸手扯过一边的被子,将两人遮住。      乔宿凤勉强笑道:“我先出去了。”      蓝馨待他掩了门出去,也没了兴趣,伸手拿过床头的衣衫穿了起来。待穿戴整齐,就去寻乔宿凤。木头在床上呆了一阵,木木的也把衣服穿好,将屋中的浴桶倒了出去,又打扫起屋中的水渍。      蓝馨寻到乔宿凤屋里,他也没有拿乔便让她进去了,但始终是面色不自然。早在第一天相识,蓝馨错在他袖口轻薄,他便猜到木头只怕不是普通侍卫,八成是通房小厮,然而今天亲眼见到,无论如何也好受不了。      蓝馨过去坐在他边上,试探着拉他的手:“宿凤。。。。。。”      又得寸进尺,硬贴上去抱住:“木头是我的通房小厮,已是我的人了,我先前没和你说过,你别恼。”      乔宿凤笑笑:“我都明白的。”不过是第一次见,难免不适。      蓝馨又贴着他的脸:“你明白什么?都是你不允我,我想你想得都荒唐了。”      乔宿凤听到她话里暗喻的意思,薄脸微红,先前那股尴尬不适反倒冲淡了几分:“胡扯!”      蓝馨再勾着他亲了一回,几番磨蹭,乔宿凤那点不快终于散去,烦不胜烦的推开手脚并用挂在他身上的蓝馨:“上自己屋睡去。”      蓝馨干脆两眼一闭,装作睡过去的样子,任他怎么说也不予回应,乔宿凤哭笑不得,眼看到了时辰,只好抱着她一起盖上被子。      木头抱着剑站在门外守着,黑一刀路过见着,啧啧两声:“真可怜。”      木头半垂着头,不理。      第二日,一行人用过早膳便出门闲逛,蓝馨东挑西拣,买了好些精巧的玩意,又一时兴起买了把女子用的弓,射程虽不远,但轻便易拉开。      又逛到昨日买了木制小鸟的摊位,蓝馨不经意的看过去,就看到昨日那摊主站在摊位后,正面色恭敬的同人说话,摊位前站着个高个男子,一身黑色的绸衫,一手负在身后,光凭站姿便觉着他有如一棵青松一般,风骨毕现。在他边上,还有个下人模样的男子,手中正拿着个木盒,这时正在从木盒里拿出东西来摆在摊位上。      蓝馨仔细一看,他从木盒中拿出来的东西,原来是上了各色的木制小鸟。      这时那摊主说完事情,一抬眼就看到蓝馨等人,便道:“少爷,昨日正是他们提议要给木鸟上色。”说着那高个男子便回过头来,脸上却覆着半张薄银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似夜空的双眼和淡而无色的唇,光是这冰山一角,已现出惊人的风华。      这人平淡而优雅的说道:“在下一直觉得这木鸟美中不足,幸得诸位提醒,这厢多谢了。”      听他声音也干净剔透。蓝馨不由得对他抱以极大的好感,纵然他不报姓名,明显不想透露身份,蓝馨也不觉得他是可疑人士。      笑道:“这是我家夫侍想到的,公子的木鸟已经制作得十分精巧,上色只是些细枝末节之处,不值一谢。”      那男子淡然道:“并非如此,光有精巧结构并不够,看相也十分重要。就像一碟菜,不光要味道好,色香味俱全才称得上是好菜。”      蓝馨笑眯眯的看了乔宿凤一眼。他被蓝馨当众归为“夫侍”,正在不知如何反应中,这时回过神,执礼道:“公子客气了。”      那男子也不多看,直接便道:“你们并非百匠城人氏?”      蓝馨点头。那男子又道:“出门在外,马车舒适与否十分要紧,在下于此也有些研究,若是小姐愿意,在下花两日将小姐的马车改造一番,以作答谢,如何?”      蓝馨等人本来考虑到温竺兰,觉着久留不便,准备只留一日歇息人马,补充物资后就走。      这时蓝馨却全没想到,一口答应:“如此正好,有劳了。”      谁也不敢当众驳她意见,这事便定了下来,蓝馨把马车留了下来,同这男子道别,一行人打道回客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能拿蓝馨同她娘比,她娘吧,是穿越人士,到了古代虽然随大流,但还是受过人人平等的教育,会尊重人些。      蓝馨嘛,生长在富贵堆里,阶级意识很强,有些坏脾性,但她也不至于恶毒。      最后嘛,大家都要虐的,虐了才会成长,虐虐更健康,虐了才有文章。我不会厚此薄彼的,统统虐。但是放心,我没那个把人写到流泪的水平,虐也不严重啊,几笔就带过了。而且结局是HAPPY 的。 ☆、第 16 章   薛云溪吩咐薛十七将马车驾回薛府,自己便举步欲走。薛十七忙哎了一声:“少爷,不如就坐她的马车回去吧。”      薛云溪淡淡的瞥他一眼:“女儿家的香车,我如何好坐。好些时日没出来,正好顺道瞧瞧外边又出了什么新鲜玩意,一路走着回去正好。”      薛十七只好自己驾着车走了,一边心里纳闷,少爷真是个怪人,有人奉上千金求他改造马车他不肯,如今只听了别人一句话,倒要两天里巴巴的赶工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少爷怪是怪,却是个好人,满薛府里,也只他一个好人。      薛云溪不知道他这番心思,一路沿街闲逛,也不在一处多做停留,只一路慢慢的走过去,看似不经意的扫两眼,实际上那些机关玩意儿他一眼就瞧得明白,再没什么瞒得过他的。      偶然间一抬头,看见了一抹人影一闪而过,便微微怔了一下,又径直往前走了。      蓝馨带着人回了客栈,一眼就看见卫风有话要说的模样,心里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岔开,指着客栈柜台上的一排香炉道:“掌柜的,这是什么?”      那掌柜的正在柜台后打算盘,闻言抬起头来:“这是香炉啊客官,您若喜欢,尽管拿一炉回房去试试看。”      蓝馨奇了,她原先在家也常点香炉,但几时连个客栈都这样讲究了?而且这些香炉看上去都不差,个个都缕着精致的花纹,没一个重样的,料想里边的香料也不会太差。      掌柜看她疑惑,便笑道:“您不知道,这是祥云斋新出的香料,说是客栈南来北往,最易把名头传开,便送了些过来免费给人试用,咱们这地什么人都有,走卒小贩自然不兴这玩意儿,是以他们也不强往每间房送,只摆在这,喜欢的客人便可以拿一炉上去。”      蓝馨哦了一声,便叫木头顺手拿了一炉。      待到回了房,卫风紧跟着进去了,蓝馨叹口气。      卫风面色肃然:“属下自知惹人烦,但保护小姐也是属下的责任,不得不事事多说两句。”      蓝馨点头,竖起一根指头:“就多了一天。”      “一天可以生出许多事。”      蓝馨翻了个白眼:“马车被人改得好些,往后赶起路来也更方便,说不定跑得更快,省出来的时间还不止一天。”      卫风深知一则说不过她,二则她是主子,也不好说过头了逼她翻脸,只好道:“小姐,夫人和老爷们都盼着小姐平安回去呢,万事小心些总是好的。”      蓝馨点头:“知道了。”      卫风刚出去,乔宿凤便进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蓝馨顺手就把刚才拿上来的香炉点燃,香烟袅袅的从缕花里飘出,她吸了吸鼻子,反手一下将乔宿凤拖着坐到床上,半偎进他的怀里,笑道:“清清淡淡的,就像我的宿凤一样。”      乔宿凤挑了挑眉:“不像方才那位制木鸟的公子?”      那位公子端的是好气度,好风华,面容被遮住,仍教蓝馨当场有些失神,乔宿凤岂有没发现的。      蓝馨笑嘻嘻的勾着他的脖子,缠着他倒在床上,贴上去亲了几口,才道:“宿凤,美人我见得多了,见着再美的,也不过是欣赏欣赏,宿凤犯不着吃醋。”      乔宿凤被她说中,哼了一声:“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会吃醋。”      蓝馨又亲了几口,只觉得今日亲下去的口感格外缠绵,又软软的叫了几声宿凤。      乔宿凤只觉得心被无数个小勾子一下一下的勾着,忍不住反压住她,笨拙的主动亲下去。      蓝馨怎会放过,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与他舌尖缠挑。一个深吻下来,两个都面色泛红,气喘咻咻。蓝馨偷偷的拉开自己的腰带,两人磨蹭间她的衣襟已经开了大半,露出一片娇肤,她抓着乔宿凤的手贴到自己肩上。乔宿凤心里一荡,只觉得那肌肤像有吸力一般,让他松不开手。蓝馨迷蒙着眼看他:“宿凤。。。。。。宿凤。。。。。。”      乔宿凤心神俱失,只想着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抱紧一些,再抱紧一些。不知不觉两人衣衫全解,他托着蓝馨的腰,笨拙的想要进去,蓝馨微微的一抬身,迎合的纳入了他,乔宿凤便毫无章法的撞击起来。微微痛得蓝馨拉回了些神智,她扭头看了一眼床头吐着青烟的香炉,未及多想,又被乔宿凤狠狠撞击一下撞得酥麻不已,失了心神。      等到她彻底醒来,已经入了夜,屋里没有点灯,借着月光,她看到香炉已经熄了。微微一动,便感觉乔宿凤的那处在她身体里又涨了几分。不由得轻哼一声。      果然是好香料,这劲道十足,直教乔宿凤这个初尝人事的家伙,把她直从下午折腾到了晚上,纠缠了无数次。要说这香料不是针对她而来,她也不信,但谁会有这么好心,促成她的好事?      正在这时,乔宿凤也慢慢转醒,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满身疲惫,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指尖微微一动,只觉得满手温软,一下惊醒,看到了抱在怀里的蓝馨,又感觉到两人还连在一起,脑子顿时轰的一响。      蓝馨连忙抱住他的腰:“宿凤,宿凤。。。。。。”      乔宿凤慢慢回想起来,这次蓝馨也没有太过糊搅蛮缠,全是自己情不自禁,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蓝馨又温言安慰:“宿凤,我们迟早要成亲的,不在乎早晚。”      乔宿凤仍是木木呆呆的。      蓝馨轻声问:“宿凤,你怎么知道温竺兰迫我离开的?”      乔宿凤下意识的回答:“是匡大哥告诉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又要害我?”      “是匡大哥。。。。。。”      蓝馨心里渐渐有了谱:“那,也是他告诉你我是往这来的?”      乔宿凤点头。蓝馨心往下沉。匡易文要的是什么?这样处处施计,凑成她和乔宿凤,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发现不妥也再无回天之力,他此时若是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蓝馨面前,告诉她这就是个阳谋,她也拿他没办法。      乔宿凤略微回过神,见她凝着脸,心里一沉。      蓝馨却抱住他:“罢了,他所图甚大,必然还会出现,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乔宿凤听得满头雾水,蓝馨不待他反应,又微微的蹭了蹭他:“宿凤,我看你还精神着呢,还要么?”      (我算是爆发完了,就到这里,就到这里。) ☆、第 17 章   乔宿凤绷着脸。他打小也是个天之骄子,一路顺风顺水,从豆丁大的时候开始,捉迷藏时愿意跟他一队的人都多些,被捧惯了的。除了有门不情愿的亲事,就没别的不满意了。好在也没养出什么坏毛病来,但骨子里的傲气和矜持还是少不了的。这时候既没三媒六聘,又没洞房花烛,糊里糊涂名不正言不顺的让人给吃了,顿时惊觉自己行止不当了。      他想着想着,就捏紧了手里头的筷子,指节发白。      蓝馨偷瞄他一眼,虽然这香料不是她做的手脚,但她迟早要走这一步,所以她心里头丝毫没有一分不乐意,只后悔自己最后不该说那句话去刺激他。      这时便挟了一筷玫瑰肉到乔宿凤碗里:“来,多吃点。”      乔宿凤冷冷的抬眼看她。蓝馨立马伸手去摸自己脑后边的那个包,当时她口没遮拦说话刺激乔宿凤,被他一手给推到床下,脑袋上生生磕出个包来。她没受过这罪,但也不生气,大约是得了便宜就把这当成打情骂俏了,但每当乔宿凤脸色不好的时候,她就伸手去摸头,乔宿凤一看,脸也板不起来了,只好低头吃菜。      蓝馨忍住笑,又往他碗里挟了一筷菜。等到沉沉闷闷的吃完中饭,她轻轻的拽了拽乔宿凤的袖子,装出怯生生的样子:“出去逛逛么?”      乔宿凤嘴角直抽,都见识过她的豪放了,这会子还来装怯,是不是晚了些?但一看她飘忽勾人的眼神,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随着她往外走。      蓝馨拉着乔宿凤从东边逛到西边,又从西边逛到东边,一路嘴上不停的逗趣,弄得乔宿凤心里不郁也散了三分,最后她拽着他上了间玉器楼,硬挑了根金丝缠玉簪,这簪子上的玉质说不上多名贵,只是白得透亮,配上金灿灿的细缠丝,显得富丽雅致,她请店家在玉簪上细细的刻了两人的名字,再送给乔宿凤:“做定情信物好不好?”      乔宿凤本就是一副清朗的贵公子模样,与这簪子相得益彰。他受了蓝馨这一礼,心里不郁又散了三分。面上带出一抹淡笑,看了蓝馨一阵,转过身在柜面上又挑了一副镶翡翠的金项圈,慎重的给蓝馨戴上:“这是我回给你的。”      他跑出来匆忙,身上没有揣多少银票,却坚持要自己付银子,蓝馨也只能由着他。      最后两人手牵着手从玉器楼里出来,蓝馨偷瞄乔宿凤的神情,知道这事差不多算揭过了。      蓝馨从不曾想过她的后院要一碗水端平,有些争风吃醋也是情趣,但若是心里不情不愿的冰着个脸,可就无趣了。      这时与乔宿凤之间的乌云散了七七八八,蓝馨本就是花中极艳,乔宿凤也是清朗俊秀,再气氛融洽的牵手走在街头,端的是赏心悦目,教街头诸人忍不住要回头多看。      第二日蓝馨便带着木头前去取回马车,一到了那摊前,守摊的中年男人便笑着站了起来:“小姐来得好早,我家公子怕是还要晚上片刻。”      蓝馨直道无妨,一面翻看小摊上的东西,那一日只看见木鸟有趣,今日仔细一看,这小摊上的玩意儿件件都构思巧妙,暗藏机关。不由奇怪:“这么精巧的玩意儿,怎么卖得这样便宜?”      中年男人笑:“这是我家公子闲来无事随手制的,他意不在赚钱,叫小的摆摊,也不过是变着法让这些小玩意儿物有所归,别闲置了才好。”      蓝馨哦了一声,她不通手艺活儿,但总觉得这位公子的本事不止这点,完全可以制些更有用的,而不是这些只给孩子们玩的小东西。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的便看见有人驾着她的马车来了,近了一看,却只是当日的那名奴仆。      木头迎了上去,与那仆人交接了马车,蓝馨也上前一步:“怎么不见你家公子?”      那名仆人向她行了个礼,沉声答道:“回小姐的话,我家公子还另有些事情,不便前来。”      蓝馨略有些失望,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转而向这仆人道:“烦请帮我向你家公子说声多谢。”      那仆人连忙应下,蓝馨要打赏他银两他也不肯收。      蓝馨只得上了马车,让木头驾车回客栈。      这一试之下,立时觉得这马车与之前大有不同,坐在上边丝毫感觉不到颠簸,木头也道驾起来轻快许多。      等马车驾回客栈,乔宿凤等人早就打好包袱等着了,立时往马车上装好东西,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出发。      百匠城虽然风景并不如何,但是难得能工巧匠聚集一城,其实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但这次她们行得匆忙,两日内也不过是采买了一些东西,却完全没有游玩过,这时马车要贯穿驶过整个城,从东城门出城去,蓝馨便撩起了马车窗帘,倚在窗口一路看过去。      今日是卫风赶车,他心中有顾虑,赶起车来便加快了速度。改造过的马车虽然不再觉得颠簸,但蓝馨却来不及细看窗外的事物,她略闭了闭看花的眼睛,大喊了一声:“停车!”      卫风无法,只好勒住马车,蓝馨探出头去往回看,微微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终于一甩帘子跳出了马车。木头吓了一跳,赶紧下马跟上,乔宿凤也从车里出来,喊道:“蓝馨?”      蓝馨却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木头和乔宿凤对看一眼,也就不再出声,紧跟着她上前。      蓝馨往回走了十米,找到一间街边的酒楼,进了大堂先四处扫望一眼,再走到柜台前,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对着留着小山羊胡子的老掌柜道:“方才进来一位公子,穿着墨色镶灰边的深衣,他在那?”      老掌柜看着银子直乐呵,却只捋了捋胡须:“这位小姐。。。。。。教人难办啊。。。。。。”      蓝馨又加了一锭银子:“他是我家夫侍,我寻思他只怕出来会野女人,还望掌柜行个方便。”      老掌柜点点头:“他去了楼上的雅间,若小姐想包下隔壁雅间,还需再加一锭银子才是。”      蓝馨砰的一声又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      老掌柜一手将台面上的银子收起,朝一边的小二道:“带她去罢。”      小二年纪不大,才十二三岁的模样,瞪着两只眼睛,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又看掌柜的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转身在前面带路。      蓝馨等人随着他上楼,进了一间雅室,蓝馨轻声问小二:“那一边?”      小二指了指左边,又奇怪的看他一眼,才退了出去。      蓝馨不管这些,拿起桌上的杯子,贴到左面墙上去听。这酒楼都是木头搭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一贴上去就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隔壁一人道:“薛先生满腹才华,机关之术出神入化,却偏偏养晦藏拙,实在令人扼腕!”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匡公子言重了。”      蓝馨想到刚才那小二古怪的神情,他必是知道房里是两个男人,却见蓝馨口口声声要抓野女人,年纪小难免心思藏不住,又不敢和银子过不去,是以神情古怪了。      蓝馨一听就知道这人便是不知所谋的匡易文,方才也是在车上无意看见他的身影才跟了上来。只是,另一人的声音平淡优雅,她也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更加竖起耳朵听。      不经意的一扫眼,只见木头和乔宿凤依样画瓢,也拿个杯子贴着墙听,她看着乔宿凤一本正经的弯腰倾头,一双滟潋的桃花眼认真的盯着墙壁,就觉得十分手痒。忍不住伸手在他薄削的下颌骨上刮了一下。乔宿凤立时瞪了她一眼,蓝馨待要笑,又听到隔壁开始说话,马上收敛了神情仔细听。      只听匡易文叹了一声:“薛先生不必自谦,我家主人对先生一丝恶意也无。不过觉得先生的满腹才华须得有用武之地,我家主人愿提供所有的人力财力,以助先生钻研机关之术。”      蓝馨心想,一直以为匡易文温和忠厚,没想到脸皮厚起来也无敌,明明想借助别人的才华,还说得跟帮了别人似的。      要是她自己,定然是要对着匡易文冷嘲热讽一番,但那正主儿薛先生却无动于衷,仍是不冷不热的道:“多谢匡公子美意,在下闲散惯了,并无争名夺利的念头。”      匡易文不死心:“先生这是何故?我家主人是什么样的人先生也是知道的,先生若归在他的羽翼之下,实在是助人助己的一件事。从此先生也不必担心各方觊觎,可专心钻研,若是想要财,我家主人一座金山也是可搬给先生的。若是想要美娇娘,任凭先生看中了谁,我家主人也要令她这辈子只娶先生一人。到了最后,先生这一腔才华在青史上也要留个名。实在是财色名利兼收的好事!”      这薛先生却是反问了一句:“匡公子,人生苦短,何必诸多妄想?”      蓝馨对这人不由得有了几分敬佩,换了个人,只怕冲着财色名利四个字,就算明知是个陷阱也睁着眼往里跳了。      匡易文从鼻子里笑出一声:“劝先生别把匡某说过的话当成妄想,我家主人要做的事,从来都不是妄想,他佩服先生才华,是以诸多礼让,却也不是好耐心的。”      这话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蓝馨不由得猜他身后的主子是谁,看这气势只怕来头不小。      薛先生似没听出他的威胁:“匡公子的话,薛某记住了,薛某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接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这位薛先生起出开门出去了。      蓝馨贴着墙听得更起劲,巴不得匡易文恼羞成怒砸杯子。      但匡易文偏没如她的意,而是若无其事的叫了小二进来结帐。      蓝馨暗忖,这人办砸了事,却一丝恼意也没有,倒教她不好对付了。只听到匡易文似结完了帐要往外走,她顾不得许多,将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搁,冲了出去。拦了匡易文个正着。      匡易文乍一看到她,只微微挑了挑眉,又是一副温和带笑的模样,似一点也不惊讶。      蓝馨不愿落了下风,也若无其事的轻笑:“匡大哥,居然在这里遇到,真是巧。”      匡易文点点头:“果然巧。”      蓝馨又道:“小妹有些事想问问匡大哥,不知方便与否?”      匡易文笑得更深:“蓝馨妹妹喜事临门,旁的事情,又何须多想?”      ------------------------------------   啧啧,不用给我补血了,乃们不要霸王就是我最好的动力,乃们懂的。 ☆、第 18 章      匡易文往日里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最多有种让人觉得亲近的温和之气。此次见面却无端的多了一种深沉似海的气势,挂在嘴边的笑容更让人捉摸不透。      蓝馨明明肯定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却不明白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这就像她六爹爹诊断别人生了重病,时日无多,却怕病人绝望,不告诉病人他生的什么病。其实蓝馨一直很反感这种做法,她觉着由病人去挠心挠肺瞎猜,不如给个痛快。      现在明面上她是占了便宜,拐走了一个公子哥儿,这位公子哥儿容貌俊俏,出身高贵,行止得当,天生好运。但她隐隐觉得自己得到的好处有多少,惹上的麻烦就有多少。      顿时按捺不住,也不和匡易文废话,悄悄冲木头打了个手势,木头会意,闪身向前,一伸手就想制住匡易文。      但匡易文险险的一让,就避开了去。蓝馨心惊,他竟会武,功夫还不错。一个武功不错,谋略深沉的男人,预示着这个圈套更大。      匡易文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的乔宿凤一眼,一边转身拂袖远去,一边道:“蓝馨妹妹不要着急,宿凤和我自糼相识,我不忍见他终生面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你们既互有情意,我当然会成全。说到做到,你们这一路往西而去,直至玉禀国边境,我都会暗中护你们周全,可好?”      话刚落音,人已经杳无踪迹。蓝馨连他的半个字都不相信,却是无可奈何,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聪明到无所不能。 原地思忖了一阵,终是招呼木头和乔宿凤上了马车,吩咐卫风赶车,越早离开长越国越好。      百匠城过去,还要途经五座城池,和一片荒野,才到长越和玉禀国的交境处。      蓝馨一行人一路上再不耽搁,只一心赶路,蓝馨也少了两分玩闹的心思,不停的琢磨匡易文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      乔宿凤隐隐也觉着匡易文的不对之处,又见蓝馨少了笑容,只顾沉思。不免心中多疑,终于一日忍耐不住,清咳了一声道:“馨儿,是不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乔宿凤在顺境中长大,本就是骄傲得意之人,处于这种逆境中,心思便有些敏感,偏为人又单纯,有所思便直接问出了口。      蓝馨心中纵然是觉得乔宿凤带来的麻烦远大于得到他的欢乐,嘴上也绝不会承认,这时连忙拉住他的手:“宿凤,我不过是在思忖原由对策,全没觉得麻烦。得你相伴,便是有些麻烦也是值得的。”      乔宿凤怔怔的看了她一阵,清朗的一笑:“那就好,你不要想那么多,就算温竺兰追上来,我已经和你共结连理,她也无可奈何的。何况我家在浮越城也有些地位,她总不好做出太过分的事来,我看最终她也得放我们离开。就算她真的动了怒,我也不会让她伤到你。”      他话语中一片赤诚坚定,蓝馨心有所动,不由有些愧疚。于是笑得更甜,紧紧握住他的手,乔宿凤勾了唇角,回握住她的手。      正在宁静相对望之时,马车由狂奔减速,最后缓缓的停了下来,蓝馨捞起一边的披风紧上,挑开车帘往外看去。四卫这些日子可劲的赶着车,这时停下来必然有情况。      刚挑开车帘,卫风已经骑了马靠近车厢,下马回禀:“小姐,黑一刀说前面有埋伏。”      蓝馨眯眼看去,前面是一条窄路,马车勉强能过,道路两侧都是树木茂密的山壁,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点异常也没有,但黑一刀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不知道埋伏过多少人,他说的话,一定要信。      卫风低声道:“这地势便于埋伏,若我们贸然进入,遭受攻击,便是进退两难。”这事他也觉得十分难办,除了这条路,便没有别的路可行。不能僵持着不前行,也不能明知是陷阱还自投罗网。偏偏黑一刀只惜字如金的说了“有埋伏”有个字,便勒马停在一边不动了。经过多日的相处,四卫都知道就算腆着脸去问他怎么办,他也绝不会回复。      蓝馨跳下了马车,冲黑一刀招手:“过来说话。”黑一刀晶亮的兽眼凶狠的斜睨了她一眼,越发绷紧了尖尖的下颔。      蓝馨撇了撇嘴:“约定好的事情,拿什么乔?某些人还说自己说话算数,不是小人呢。以后不是要改名字了?黑小人?”      黑一刀挑起眉峰,危险的眯了眼看蓝馨,就像一头寻机噬人的野兽。木头连忙前跨了一步,挡在蓝馨前面。      蓝馨偏不怕死,从木头身后探出头,笑眯眯的道:“这么凶做什么,想吃了我不成?不想做黑小人,就拿出办法来啊。”      黑一刀极守信诺,如今他同蓝馨在一条道上,把她困在这里,自己也讨不了好,终是咬着牙道:“火攻,箭雨。”两种都是逼迫埋伏之人现身出来,双方正面交战,自己这一方就不至于这样被动。      卫风摇摇头:“我们没有带这样多的箭,不足以迫他们现身。火攻倒是可行,只是今天风大,风助火势,只怕眨眼之间火势蔓延,我们根本不能控制扑灭,这边连绵的山脉一路烧下去,依山而住的民户只怕都会无辜送命。”      黑一刀嗤之以鼻,再不做声,在他而言,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这样假仁假义束缚自己的手脚,最是虚伪。      蓝馨也不喜欢束手束脚的,但她要真是随意伤人性命,四卫回去向她爹娘打报告,她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只得皱眉苦想,突然一笑:“我怎么这样傻。”      顿时向前几步,双手拢在嘴前,冲着前方大喊:“山上伏击的人听着,快快下来受死讨饶,要不是本小姐怕火势太大,薰得难受,早就放火烧山了,把你们都变成一群烤猪!”      声音在上空响成回音。两边山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蓝馨故意大声叹道:“还想留他们一具全尸,倒是白费了我一番好意。卫风!点火!”      卫风会意,将一只箭上沾酒,蹭的点起一簇蓝幽幽的火,直接瞄向山壁上的树木丛中。      这些伏击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又怎会相信敌人有慈悲心肠,自然不会怀疑蓝馨不过是诈他们。之前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想静观其变,这时见对方真的要动势。领头之人便从树丛里跃出,冷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倒看谁要留个全尸!”      呼啦啦从两边山上窜出二十来个黑色劲装的汉子,个个神情冷厉,行止之间都十分整齐。      卫风低声道:“十分像贵族世家所训养的死士。”这样的死士,一般不惧生死,一个已经十分棘手,再加上他们经过统一的训练,配合起来更是强大。      顿时木头和四卫团团围在蓝馨和乔宿凤身边,提神戒备,连黑一刀也暗自蓄力。      对方一个手势,已经整齐的围攻上来,仔细观察他们的打法,彼此之间互相掩护,一进一退之间攻守兼备,招招凌厉。眨眼之间四卫便招架得十分困难。      蓝馨没有习武,却也看得懂少许,顿时觉得不妙,偏被围在中间,想逃都没有办法,只觉得刀光剑气都映到脸上来了。      想用软骨散,又想起这药本就出自温家,用出来徒劳无功,还惹人笑话。枯春散倒是无药可解,只不过先沾上的必是近身护卫的木头等人。      一时无计可施,心中暗道,这样强势的阵容,偏还要小心埋伏,真是卯足了劲要收拾她了。又看了看乔宿凤,他面色有些苍白,却并不慌乱,强自镇定,感觉到蓝馨的视线,便握紧了她的手:“别怕,如果是温竺兰,她必不会下死令杀我,而我定会护着你的。”      蓝馨微微点了点头,却疑惑:他也并不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人。比起自己的几个爹爹更是相差甚远,为何温竺兰这样反应强烈?      思忖间卫书已经被一剑刺穿肩膀,血流如柱,踉跄退开了几步,蓝馨周围的包围圈便空出了一个缺口,立时有人闪身抖剑要攻进来。      乔宿凤一把抱住蓝馨,胸膛虽然单薄,却也有几分暖意:“别怕。”      眼看一剑袭近,却是黑一刀横刀一挑,将攻势挡了回去。      蓝馨越看越焦急,天气虽冷,她额角已经出了细汗,情知这样撑不了多久。      正在这时,山颠之上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声。蓝馨心里一沉,以为对方又来了后援,却看见对方领头之人面上也现出两分异色,心里一奇,又隐约抱了两分希望。      果然哨声过后,山颠之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队人影,有人大声道:“来得正是时候。”      蓝馨眯眼看去,后来这队人来势甚快,瞬间到了山下,包围在战斗双方外围,是一群着深蓝色劲装汉子,也约有二十来个人。和之前这队黑色劲装的汉子相同的是同样冷厉的神情和整齐的动作,不消说,大约也是一群死士。      这群蓝衣死士上来便缠斗上了黑衣死士,缓慢的打开了一个缺口,领头的蓝衣死士抽空道:“请王小姐和乔公子先行,我家主人托我带上一句话:既是说了要护两位周全过境,必不食言。”      蓝馨心中想法得到印证,后来这队人,正是匡易文所派来的。她有满腔的疑问,却知道在这人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也不废话,登上马车,领了众人,从蓝衣死士刻意打开的缺口中离开,直接通过了窄道。      卫风在马车上为卫书包扎伤口,一面对蓝馨道:“小姐,死士是十分难培养的。要斩断他们和这世界的一切挂念,对生没有留恋,才能一丝不苟的执行主人的任务。要做到这一步,人选很难,斩断他们的挂念更难,莫不是要花费大量的人力金钱,更有违人和。一般的积贵之家都不会去培养。只有别有用心的世家,才会暗中蓄养。就算蓄养了,数量也极少。一般只得数名,像这样一下出动二十来个的,实是鲜见。。。。。。”      蓝馨何尝不知道他在暗示自己惹上的麻烦有多大。      温竺兰也就罢了,匡易文居然也动辄出动二十个死士,身后的主人不容小看。蓝馨觉得自己成了双方博弈的棋子。      温竺兰的心思好猜,但,匡易文费尽心思让她拐了乔宿凤,又刻意要保她的平安。。。。。。就像拿她做饵,放长了线,是要钓谁?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放了好几个月。其实是因为我怀孕了,之前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八个小时天天对着电脑,家人都说幅射大,看不下去,把我发配到乡下去养胎了。乡下没有网上,真的可怜到死啊。还是这个月我总算回到了城里,我老公看我造孽,给我整了个无线上网,但一个月限2G流量的。就这样,我摸到电脑后还是写了一章,真的是要表扬啊,哈哈。不过可能也只能写几章就会要生了,生完后坐月子那一个月是不能写的,乃们也解不了多少渴,摸摸哈。先这样了。 文要是写得不好尽量提意见,我不怕批评,我努力改。太久了我怕自己都接不上了。 ☆、第 19 章   温竺兰纤长的手指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杯,面上虽然没有笑容,却恬静中带点淡淡的愉悦,不知不觉就会让人静下来听她说话。      蓝馨也不由自主的看着她,心里暗想:自己与她不应该这么平和吧。。。。。。?      想着看了看门外大批的侍卫:是了,她有恃无恐,料定我们插翅难飞,所以才怀着猫儿戏鼠的心态,不吝于给点好脸色。      她面上装得自若,却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乔宿凤,他的脸色有些白,但是目光很坚定没有动摇。蓝馨暗叹一口气,自己把他拖下水,又怎么能事到临头还不如他?也只好争这口硬气了。      想着就叩了叩桌面:“温大小姐,今天所为何来?”      温竺兰淡淡的道:“你知道的。”      蓝馨笑笑:“我知道你为了宿凤而来,但我不知道你来了想怎么样?嗯。。。。。。。怎么说呢,呃,想完壁归还,只怕是不能了呀。”      乔宿凤咳了一声,把脸转过一边。      温竺兰把玩酒杯的手指一停,看了乔宿凤一眼:“王小姐能跟我单独聊聊吗?”      蓝馨又看了看门外,点点头。      反正也是在包围之中,单独聊聊又能怎么样?      温竺兰行事沉稳,仪态优美,端庄大方,说话的声音也是不急不徐不高不低,这才是家里的爹娘口中的贵女,蓝馨自然也是学过这套贵女礼仪的,但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也就逢年过节拜谢女皇赏赐时拿出来用一用。      这时在温竺兰的面前,却不由自主的就进入了这种贵女状态,仪态万方的端坐在桌前。      温竺兰半垂着眼睑,淡然道:“王小姐为何要与宿凤私奔?”说得好像是“今天为什么要下雨”一样平淡。      蓝馨愣了愣,道:“这个。。。。。。”      温竺兰又道:“王小姐是否对我有些误会?我与王小姐不过一面之缘,从未做过对不起王小姐的事情。宿凤在我来说,虽然是命定之人,于旁人来说,却也不是万中无一的。怎值得王小姐甘冒大险,与他私奔?”      蓝馨一听,好像自己真的罪大恶极一般,也顾不得仪态,直白的说道:“你妒心太重,我不过与宿凤平常往来,你就要杀我了事,我当然不能让你好过。”      温竺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说了,有些误会。”      “我并未做过对不起王小姐的事情。”      蓝馨皱眉:“矢口否认?浮越城中半夜火烧客栈,不是你所为?”      温竺兰很肯定:“不是我所为。”      “迎风软骨散?”      “虽是我温家独门秘药,但名声在外,有心人想要,也不是登天难事。”      蓝馨撅了撅嘴,虽说捉贼拿赃,捉J在床,但是温竺兰这样的人,要想让她明火执仗的现场行凶,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不过是动动嘴皮吩咐人的事,如果要拿到她行凶的铁证才能确认她行凶,只怕不能。      温竺兰轻叹口气:“如果我要行凶,不会用迎风软骨散。”      蓝馨心中一惊,猛然想起匡易文,自己认为的一切都是受他引导,如今他已然变得十分可疑,那么他所说的话,还可信吗?      她迟疑起来:“你对于靠近宿凤的女子,并不妒恨?”      “当然妒恨,他对其她女子都十分温和,唯独对我这个未婚妻主形同路人,怎么不妒恨?”   温竺兰语气平淡的道。      蓝馨讶然:“你这语气可不怎么妒恨。”      “我身为城主之女,从小被要求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会因为私情任意妄为。王小姐出身也必不寻常,应该有所体会。”      蓝馨汗颜,虽然她母亲在尊国也是身居高位,但人家是有宠无权的宠臣,没有这么高的自我约束意识好不好。而且她从小也算是国都一霸,任意妄为才叫正常。      当下笑了笑。      温竺兰见她不回应,只得又道:“虽然空口无凭,但我喜欢宿凤,就不会做让他讨厌的事情。若我因妒恨就要行凶,那么余师媛,卢惠秀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说温竺兰不是凶手会让人觉得太奇怪,但蓝馨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她身上有种真实的力量,但就是因为相信了,才更难堪,因为她已经动了乔宿凤。所以她不想相信。      “如果你都不是凶手,就完全没有理由了,我初来宝地,除了勉强算得上有理由得罪你,和别的人全是无怨无仇呢。”      温竺兰看着蓝馨狡黠的双眼,只得道:“你的麻烦虽不是我造成的,但也是想对付我的人造成的,也算因我而起吧。”      蓝馨长长的哦了一声。      温竺兰垂下眼睫:“王小姐虽然。。。。。。吃了亏,却未伤根本。不若退让一步,我们冰释前嫌,如何?”      语气虽然平淡,但蓝馨硬是听出些不一样的生硬。她有些傻了:“冰释前嫌?怎么个冰释法?”      “。。。。。。你离开宿凤。。。。。。我不再追究。。。。。。”      蓝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我说的‘不能完壁归还’是什么意思吗?”      温竺兰收紧了指节,盯着自己袖口上的玉兰绣样,      “。。。。。。你离开即可。”      蓝馨张大了嘴,心中一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弥漫开来。      她从温竺兰低且轻的语气中,听到了深沉的爱恋和不能放弃的执着。这种语气,她在自家几个爹爹口中都听到过。      她自问,如果自己的夫侍与人私奔,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要他,温竺兰要有多爱乔宿凤,才能不计较这一切?      她不过是路过花丛,随手采摘了一朵花,就算即时丢弃也没什么可惜,却不知道这朵花,是别人精心守护的。      “可是,”她面上发红:“宿凤会接受不了的。”      温竺兰望着她:“我不能杀了你,这样他会一辈子记住你。只要你要他,他就不会跟我走,所以,你放弃他吧,就算他一时接受不了,再伤心也好,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蓝馨觉得空气都凝固起来了,头脑运转不过来,不知所措的望着温竺兰,有一种力量促使她不由自主的把一个字说出口:“好。。。。。。”      温竺兰松了一口气:“谢谢。。。。。。为了让宿凤不误会我是逼迫了你。。。。。。我让人请他在门外亲自听。。。。。。”      蓝馨吓了一跳,弹了起来,一边恼怒的冲到门边,一边喝斥道:“你!。。。。。。”      说话间已经打开了门,看到乔宿凤站在门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倒也平静。      黑一刀撇着嘴,笑着站在他身后,意味深长。木头却是一脸的为蓝馨难堪。      蓝馨张口欲说,却又无词。      乔宿凤看着她:“这是你的决定?”      蓝馨沉默。      过了半晌,艰难的说:“我不是为了安危而放弃你,我只是觉得。。。。。。她比我更爱你。。。。。。”      乔宿凤微微的笑了笑,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并不重。      “狡辩,你只是觉得为我扛上这么大的危险不值得,你想完好的从这道门走出去,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到这一刻才明白。”      蓝馨哑口无言。      温竺兰站起来,向乔宿凤伸出手:“宿凤,跟我回去吧。”      乔宿凤冷笑着扬扬眉:“你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惜,就算她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你。”      说着挺直了背,向外走去。      蓝馨等人赶紧追了出去。      乔宿凤正被温竺兰的侍卫拦在客栈大门口。他回头看着温竺兰:“让他们让开。”      温竺兰摆摆手,侍卫们便向两旁让开。      乔宿凤再看了蓝馨一眼,转身离去。蓝馨情不自禁的要追出去,却被温竺兰拦住了:“王小姐,你说过要放弃,就请不要再纠缠了。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蓝馨顿住。温竺兰笑笑:“就此别过,希望永不再见。”      她向外走去,带着所有的人马,一瞬间撤得干干净净。      蓝馨望着空荡的门外,莫名的胸口烦闷。      “木头。。。。。。我。。。。。。”      木头看出她难过,却不知说什么好。      黑一刀却笑了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对我的诺言是否会兑现,真是个小人。”      蓝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和他争口舌之利。闷闷的站在原地。      卫剑轻咳一声,上前道:“小姐,虽然温大小姐已经把人撤走,但也不知道是否会卷土重来,或是暗中派人跟随,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上。”      蓝馨虽然认为温竺兰不会这样做,但已经没了主张,朝卫剑点点头。      一行人打包了饭菜,尽快的离去。      马车急速往玉禀边境而去,连赶几日的路程,蓝馨一直不言不语的。      卫剑看着不对,对木头说道:“只怕小姐落了心病,要魔障了。咱们赶紧把她带回家去,有夫人和老爷们看着,才算安心。”      木头也连连点头:“卫剑大哥说的是,但。。。。。。我们不能走回头路。”他看了一眼黑一刀,走回头路,就到了黑一刀的老巢,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很难说。      黑一刀不屑的哼了一声。      卫剑看着地图,捡起一根树枝在上边比画着:“那么,就要途经玉禀,神鹿,西襄,禇月四个国家,才能绕回尊国,路程未免太远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嘛,回来了,写了一章试试,接得上吗? 可能要修修前面的文,不会再那么露骨了。免得被早麻烦。 ☆、第 20 章      卫风卫剑和木头三人拿着图纸商量着路线。      卫书和卫敏正在拾掇枯枝准备燃起火堆。      黑一刀抱臂站在树下,凝神看着远处,仔细分辨着雪地上有没有动物的脚印,他想打只兔子来改善一下晚餐。      蓝馨突然挑开车帘,冲着卫风三人道:“不用研究路线了,我们回去。”      木头一怔,转脸看去,只见蓝馨的目光又恢复了神彩:“回去?”      卫风皱了皱眉:“小姐,这不是冲动的时候,情况未明,只怕危险。”      蓝馨哼了一声:“对,不明,所以我要查明,看是谁在幕后算计了本小姐!我这里,不舒服!”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很憋闷,我不能就这样回去,连被谁,为什么原因给算计了都不知道,回去非被姐妹们取笑不可,我总得看看,是谁让我这么难堪。”      这样做,还是会憋闷吧?乔公子又不会因此不受伤。木头只敢心里想,不敢说。只要小姐不要阴沉沉的就好,回去就回去。      卫风还要说什么,蓝馨就道:“不许再劝,照我的话去做。”      黑一刀抱着臂,斜睨着她:“我可只负责保护你一年,你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一年内能回到尊国吗?”      蓝馨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你放心,到了时间,不管我在那里,你自管离去,我会修书一封,你拿着自可去找我娘兑现我的承诺。”      黑一刀点点头,不再言语。      卫风又要张嘴,蓝馨瞪了他一眼,卫风笑道:“总得吃上这顿饭,才往回赶吧。”      蓝馨回神,真的饿了,木头很有眼色的赶紧帮她寻了一包点心:“先垫一垫。”      一行人燃起篝火,草草的吃过晚餐,便连夜启程往回走。      匡易文拿着手下送来的情报,仔细的看过一眼,便对坐在上座的男子汇报:“公子,温竺兰放了王蓝馨。。。。。。她睡了温竺兰的男人,还能全身而退,也算侥幸。”语气里也有淡淡的轻松,这么个尤物,如果死了,倒也真的可惜。      公子轻笑:“你第一天认识温竺兰?你别忘了玉禀雪山有一半是温家的地盘,这位王小姐,就要打玉禀雪山路过吧?”      匡易文一震:温竺兰为了不让乔宿凤憎恨她,王蓝馨八成要在乔宿凤没看到的玉禀雪山冻死了。真是。。。。。。      他叹口气:“公子未曾见过,王蓝馨的姿容,真可谓举世无双,真真可惜。”      公子摆摆手:“再美,也不过一层皮相。”      匡易文不再多说,看了看公子,恭敬的低下了头。      蓝馨坐在车里,皱着眉仔细思量,对卫风道:“之前关于温竺兰的情况,都是匡易文说的,我琢磨着。。。。。。如今想要明白事实的真相,就要自己去打听。看看长越国,有什么大事,是和温竺兰相关的,这才能找着她的对头。”      卫风应喏,又迟疑:“我们在长越没有势力,粗浅的情况能打听,隐秘的情况,只怕不能。”      蓝馨点头:“没办法,只能碰运气,用钱砸。还有多少银子?”      卫风掏出一叠大额银票:“银子不必担心,出门前夫人给了一笔,秋四老爷又塞了一笔。”      实际上,这些银子,是王家众人怕蓝馨闯祸,让卫风带着专门准备给人赔偿的。      蓝馨瞟了瞟银票,多少也知道自己在人心中的印象,也不当回事,嘻嘻一笑了事。      蓝馨众人重新回到临城,慢慢的再往浮越城去,四卫开始沿途四处购买情报,蓝馨整日缩在车厢里,拿着情报分析。她虽然阅历不够,但总归天姿聪颖,沉下心来仔细分析,倒也真的分析出了一些门道。      长越国的女皇现在年逾四十,还只得两个皇子,尤其是生二皇子的时候宫内发生变故,以至于她伤了身子,至今再不能生育。因此长越目前没有太女。      这件事在长越国不是秘密。      在宗室中过继一个女儿的呼声,由来已久。      皇室一向血脉稀疏,每一代几乎都只有一个女继承人,一直往上数到五代,才有孝德女皇曾诞下过两位皇女。大皇女继承皇位,二皇女分封浮越城。      当时的二皇女,就是如今温竺兰的祖辈。      已经传出了五代,温竺兰与当今皇室的血缘着实稀薄了。      但一来只有她是正经皇女传下来的,二来浮越城实力十分雄厚,是长越国的第一大城。风景秀丽吸引了无数游人,又大兴风月事业,银子赚得盆满钵满。其他的城主不过是几年任期,温家在浮越城却是世袭罔替一般,上上下下把持得有如铁桶,这银子等于全进了温家的口袋,温家银钱开路,远近交好,现在朝臣之中,让温竺兰过继为皇女,继承大统的呼声一日比一日高。      蓝馨掩上情报,暗自思忖,自古以来,皇位就是个香饽饽,引多少人浴血奋战。温竺兰处于这个风尖浪口,明里暗里的敌人只怕数不胜数。要找出是谁利用自己给温竺兰下绊子,实为不易。而且。。。。。。对方大费周张的利用了自己,把温竺兰引到临城来,又会造成什么后果呢?这是最费解的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写够字数,先发上来了。这么久了还继续收藏着这文的姐妹们,实在让我很感动,放心吧,不会坑掉的,我尽力写。 ☆、第 21 章      过了十数日,一行人又回到了浮越城,几人找了地方安顿下来,四卫便习惯性的外出打听。回来时却一无所获,全是听过的旧闻。      蓝馨愈发疑惑不解,皱起了秀眉。      卫风迟疑一下,还是说道:“属下觉得,浮越城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那不对劲。”      他一说,其他三卫也有同感。      蓝馨寻思片刻,便换了身衣裳,同木头黑一刀上街去逛。      果然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蓝馨苦思冥想不得结果。一转头,看见黑一刀微眯了眼,神态懒散。      蓝馨心中一动,问道:“黑炭,你说这是怎么啦?”      黑一刀没留神,张嘴欲说,又立马闭上了嘴,瞪了她一眼。      蓝馨扮出一副笑脸:“我也给你付银子买情报啊。说来听听。”      黑一刀抱着双臂,尖尖的下巴微微的扬起:“一千两。”      蓝馨点头。      他惜字如金道:“紧张。”      蓝馨四处看看,恍然忆起,浮越城是个气氛十分轻松的城,游人流连,满街的诗词风月,以至于城中的守卫兵都沾染上了几分,走起路来步伐略带闲散,脸上永远是一副无关紧要的神情。      而此刻,城中各处卫兵的脸上都肃然紧绷,身姿也笔挺端正。      蓝馨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正这时,城门口来了一队新的卫兵进行交班,被换下来的卫兵们身形一下松懈下来,甩了甩胳膊散开来去。      蓝馨忙寻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大咧的小兵跟了上去。      “哎,小将军,小将军!”      那小兵糊里糊涂觉着声音一直追着自己跑,周围又没得旁人,不免疑惑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到蓝馨,脸腾的一下红了大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你,叫我?”      蓝馨点头:“是呀,小将军,就是叫你。”      小兵傻呵呵的摸摸自己的头,想说自己不是小将军,不过是个守城门的小兵,话到嘴边又闭了口不说。      蓝馨笑道:“小将军,我初来宝地,看着你一副正直又热情的模样,向你打听件事行不行?”      小兵连忙拍了拍胸脯:“那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只管问我好了!”      蓝馨把小兵请到一边的小酒摊,吩咐小二上了些小菜和一壶小酒,亲手帮他斟了一杯:“小将军贵姓?”      小兵乐呵呵的:“免贵,免贵,我姓方。”      蓝馨肃然:“原来是方将军。”      小兵忍不住又脸红了。      蓝馨道:“我没来浮越城之前,总听人夸浮越城好!”      小兵接口道:“对!我们浮越城啊,山好,水好,人好!”      “嗯,嗯!山是好,水是好,可是这人。。。。。。”      “人最好啊,待人热情和气,从不因小利与人争执!”      蓝馨点头,早听乔宿凤说过,浮越城为了吸引游人,城民都十分自觉的对外来游客一律以礼相待,比如问个路什么的,就得尽心尽力给人指路。这是浮越城早几十年前就贴了告示,向城民宣扬的行事规矩,随着时间推移,浮越城的城民逐渐发觉依此行事,令游人对浮越城有口皆碑,以至于浮越城游人俞多,他们的口袋也越丰满,发展到今日,浮越城民已经对此十分自觉了。      她念转之间,顿了顿,心中一时空茫,忘了要说什么。      小兵看她双目如烟,朱唇轻启却不言语,反觉得更加冶艳,看得痴痴迷迷的,也不出声。      木头看得难受,忍不住把酒杯往蓝馨面前轻推:“小姐,酒要不要热一热。”      蓝馨眨了眨眼,轻轻的摆了摆手,又抿嘴一笑:“这不因小利与人争执嘛,我倒有所察觉;但这热情和气,我却不曾觉得。。。。。。”      小兵急了:“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浮越城最是热情好客!谁还给小姐脸瞧了不成?”      蓝馨微微垂下头,又抬起眼从下瞄着他:“这几日进进出出,你们这些军爷尽给我脸瞧了!”      小兵一怔,咧了咧嘴,神情尴尬。      蓝馨又道:“向军爷们问个什么事吧,都绷着个脸不理不睬,好不容易碰到方小将军,看着热诚,现在却。。。。。。”      小兵抓了抓头:“唉,这可怨不得我们。实在是前几日,我们的头儿被叫去训斥了,说是无视军规什么的,骂了个头破血流回来,这不就把气撒到我们身上了吗?说我们站没站相,嘻皮笑脸,不守规矩,还狠罚了几个,这才闹得大家不敢随意了。”      岂止是他们的头儿,只怕这浮越大大小小的头儿,都被叫去训斥了,否则怎么全城的兵士们,包括大小衙门里的衙役们都这么副面孔呢!蓝馨看他一眼,心知他不过最下层的兵士,不会知道更多。于是又替他叫了几个下酒菜,请他痛快的吃了一顿,辞别了去。      蓝馨边走边寻思,木头在一边笑道:“原来他们受了训,这和咱们倒没什么关系。”      蓝馨横了他一眼:“谁说没关系,浮越城几十年的氛围都发生了变化,这时机又和温竺兰追到临城相隔得这样近,这其中一定有所关联,不过是我们还有很多事不清楚罢了。只要我们再多搜集一些消息,便能找出其中关联。”      说着说着,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舒缓下来。      木头看着松了口气。黑一刀眼带不屑望向一边。      乔宿凤忍不住紧了紧皮裘,顿住了脚步,面部已经冻得麻木了,嘴唇发青,呵出的气息仿佛一瞬间就会凝结。他仍是向前走。四周是白茫茫的连绵雪山,脚下积雪直到大腿,每一步都十分艰巨。      温竺兰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看到他一个踉跄,才赶了上来。      “宿凤,何必置气。你从小锦衣玉食,如何受得住?”      乔宿仿佛没有听到,又紧了紧皮裘,挣扎着站了起来。      温竺兰把手中的暖炉向他递过去:“你这是要去那里?马上就要到玉禀雪山了,这样下去,你会冻死的!”      “我不会计较之前的一切,你跟我回去,我会帮你在伯父面前圆话,大家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你就算不喜欢我,但蓝馨也不值得你喜欢,据人来报,她根本就没有找过你,现在解除了危险,反而返回浮越去继续玩耍去了。”      乔宿凤回头看她一眼。温竺兰何尝不是锦衣玉食长大,此时虽然抱着暖炉,但站在冰天雪地中间直面寒风,也冻得够呛,难为她说话还强行稳住了声音,力求能说服乔宿凤。      乔宿凤笑了笑:“你不要想说服我。”      “她不值得我喜欢,是我的事。”      “你,也不值得我喜欢。”      他说得很艰难,一字一顿。      温竺兰凝视着他:“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会像我母亲对我父亲那样对你的。”      乔宿凤张嘴笑,被寒风呛了一口,忍不住弯下腰去咳,温竺兰伸手要去帮他拍背,被他挥开。   待他抬起头来,面色反而有些泛红了。      “真是说笑,你母亲是只娶了你父亲一个。”      “全浮越城都说她是情之所钟。”      “但我们两家了解如此之深,你还拿这来蒙我吗?”      “你的便宜哥哥,听说,这玉禀雪山上,就有一个。”      “哈,你和你母亲,一样功利!”      “我从小就讨厌你这份功利!”      温竺兰变得面色有些难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从小我不顾矜持,处处让你,就换来你这些话吗?居然连我母亲都侮辱到了!”      乔宿凤笑:“你装得可真像。哈哈哈。。。。我真是,笑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真的笑得以手捶胸。      温竺兰突然神情一变:“别笑!”她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第 22 章      “哈,你和你母亲,一样功利!”      “我从小就讨厌你这份功利!”      温竺兰变得面色有些难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从小我不顾矜持,处处让你,就换来你这些话吗?居然连我母亲都侮辱到了!”      乔宿凤笑:“你装得可真像。哈哈哈。。。。我真是,笑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真的笑得以手捶胸。      温竺兰突然神情一变:“别笑!”她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身后数名侍卫已经压低了声音,严肃而急促的说道:“大小姐,像是雪崩!”不敢再大声。      温竺兰忙拽了乔宿凤的手:“快走!”空气中隐约传来雪层断裂的咔嚓声。      乔宿凤甩开她的手,大声道:“人人都说我好运道,那也是天给我的好运道!今日,我也信天,他要我死我就死,再给我运道,要我活,我便活!”      说话间,高处已经有条雪龙现身。      温竺兰的侍卫队长忙使出踏雪无痕轻功,飞速欺近温竺兰,欲扶住她的肩撤退。      温竺兰伸手去抓乔宿凤:“带上他!”      侍卫队长摇头:“带着他就逃不脱!”说话间已经搂住温竺兰的腰,一个巧劲,把她从雪地里抱起,转瞬后退数丈。      温竺兰大急,望向乔宿凤:“宿凤!”      乔宿凤朗声笑道:“且看天意!”面目清俊,衣袂飘飘。      轰隆声中,雪山崩塌,一条雪龙声势凌厉的呼啸而下,瞬间把乔宿凤淹没!      温竺兰铁青着脸,命人沿途找雪乔宿凤,两天两夜,一无所获。      有人靠近,她一转头,目光凌厉:“还没找到?”      侍卫队长垂下头:“或许被冲得远了,或许,被埋得深了。。。。。。”      温竺兰打断了他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但是在第三天,搜寻行为却不得不放弃,因为他们的行为,又引起了一场新的雪崩,搜寻乔宿凤,变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何况,这个时候,就算找到,他也一定不会是活的了。      温竺兰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嘴唇紧抿。      最终别过了脸,不再去看。      “回吧。”      “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蓝馨在浮越城呆了数日,再无进一步的收获。      徐师媛这一群人,她并不想再联络。当初的匡易文便是别有目的,又怎知其他人是否背景干净呢。      这日在街头漫步,不知不觉又到了天音楼,忆起初来浮越城时,曾和匡易文一群人在此听琴,当时一名名唤“却音”的琴师,所奏之音,仿若天籁,令她此时回想起来还余音绕耳。      想到这里,不自觉就提了裙摆,步入天音楼。      小二迎面相接:“几位客倌,是要大厅,还是雅座?”      蓝馨道:“二楼的雅座吧。”      “好咧。”      小二领蓝馨一行人往二楼雅座入座,奉上酒水,便掩了门离去。      蓝馨倾身半倚在扶拦上,望着楼下的戏台,这时正有个先生在说书。      “。。。。。。话说女皇看了奏折,这还了得!立刻八百里加急,下旨向竺城主问责!竺城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查明了原委,原来是咱们温大小姐情根深种,千里追夫!竺城主一封奏折写得是声泪俱下!女皇看了这才消了怒气,但仍是下旨再三斥责。。。。。。”      蓝馨听了,心中一动,忙对木头道:“快叫小二来问话!”      木头连忙去找了小二过来。      他手上还端着壶热茶:“客倌,我给人送完茶,再来答您的话还不成吗?”      木头一声不吭,只管抓着他一只手腕继续往蓝馨面前拉。      蓝馨看着忍不住一笑,送了锭银子到他眼前:“好了,只问几句话。”      小二哥忙收了银子,笑嘻嘻的道:“您问,您问!”      蓝馨道:“这先生说的是往朝的故事,还是今朝的故事?”      “嗨,当然是今朝的事儿啦!您不知道,我们天音楼的时事说书,那内容鲜得,啧啧啧,就像刚上案板上,还活蹦乱跳的大活鱼一样!这事儿啊,才发生在约二十多日之前,温大小姐率领了一队城军,突然离城前往临城。要是往常女皇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偏被人参到了陛下那儿,说是温家意欲秘密前往临城,与玉禀国接洽,里应外合,图谋纂位!”      “只不过是带了城军前往临城,怎么就这么严重呢?”      “您不知道吧,这城军城军,就是守城的呗!只有咱们女皇出了兵符,城军才能往其他城去。温大小姐就是擅自调了一队城军,连咱们竺城主都不清楚,被人一参,往大了说,可不就是挺严重的吗?”      “咱们温大小姐平时多稳重的人呐,怎么就一时迷了心窍,做出这种事呢?就算要追夫,带家将去不就行了?怎么就偏偏带了城军呢?”      因为派了那几十个死士都被人拦住,不顶用!      民间消息向来传递得慢,隔了几个城,有时发生的事情,得大半年后才能传开。女皇下旨训斥不过是十数日前的事,这种不光鲜的事,温家定然秘而不宣,但天音楼的说书却能及时得知,确实算得上是消息灵通了,也多亏了他们,自己才算是省了事。      蓝馨忍不住又打赏了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笑咧了嘴,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这样看来,对方十分清楚宿凤在温竺兰心中的地位,知道她一定不会放手,所以才制造种种误会,引自己与宿凤私奔。又一路上设障,让温竺兰用尽办法也无法追回宿凤,不得已亲自率兵追击,然后再紧抓时机向女皇上奏。就算女皇能消除温竺兰私自用兵的疑虑,恐怕也会觉得这个皇位候选人行为轻率,感情用事,不堪大用吧?何况这疑虑如何能轻易消除,就算面上接受了竺城主的说法,心中也始终是有想法的。自古女皇,那个不多疑?没事也能猜出事来,何况这么明晃晃的把柄摆在眼前呢?皇位,我愿意给你是一回事,自己图谋,又是另一回事了!      蓝馨在心中,将事情反复推敲,前后连贯,大概成形。对应前后,只怕就是因为出了这事,竺城主便将浮越城大大小小的头都叫去敲打一番,以后怕是一步也不肯行差踏错了!      宗室之中,谁又是除温竺兰外,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呢?      蓝馨想到这里,忙对卫风吩咐道:“现在,就查查还有那些宗室女可以过继。”      卫风刚才一番寻思,也大概明白这其中道理,连忙点头去了。      蓝馨吐了口气,这才又往楼下看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那先生说完这段时事,又开始讲古,将尚喜女帝三游浮越,收纳红倌儿连城月的桥段又说了起来。这段子,浮越城人大概都耳熟能详,但偏偏百听不厌。蓝馨却是第一次听,顿时听得兴味十足,禁不住对连城月公子遥想连连。风华绝代,满腹才华,身陷泥泞却有铮骨。尚喜女帝一顾之下便被倾倒,不顾身份苦苦相求,他却不愿随尚喜女帝入宫。待玉禀与长越国发生纠纷时,尚喜女帝正值在他面前,他便献上一策,令玉禀国前来出难题的使者灰头土脸的回去。待长越国与玉禀国开战,他又自请上阵,五年时间,自凭军功升到将军之位,传闻中,连城月公子上阵杀敌不用刀枪,只消一眼,不分男女皆会软倒,他身后的士兵便趁机冲上前去一阵砍杀,简直是攻无不克。最后史载也确实是他大败玉禀,凯旋回朝。尚喜女帝求之再三,他才勉强屈就,在宫中呆了不过数年,仍是归隐而去,令尚喜女帝苦寻而不复得。      蓝馨听得有趣,这比尊国传说中的美男西岭公子更加神话,也不知道真人是个什么模样。      正想着,就有人敲雅间的门。      木头前去开了门,进来一个货郎,背上一个竹篓里插着数卷画。      他略有些腼腆的兜售:“几位客倌是外地人吧?我这儿有连城月公子的画相,不过二十文一幅,几位可要买一幅留个念?”      蓝馨咦了一声,这货郎看样子是自她们入楼起就留意了,直到此时说书说到连城月,这才上来兜售,若是蓝馨未听这说书之前,只怕对他理也不理的,他这份用心也算不错了。      便朝木头抬了抬下巴,让他付了二十文,取了幅画来展开。      画用的纸张十分低劣,展开来散发的墨香也不上乘,蓝馨忍不住眉头轻蹙。      那货郎马上就留意到了,十分抱歉的朝蓝馨笑了笑。      蓝馨看了心里一软,怪自己苛求,总共才二十文,买些好纸也不止这个价啊。      便舒展了眉头朝画看去,倒不由得呆了一呆。      画上之人反手袖在身后,不经意的站着。廖廖几笔,就勾画出他略有些寂寥的气质,双眉入鬓,眼睛深若夜空,悲悯而镇定,像是会原谅世人的一切,又像是不会为任何事嗔怒。真当得上风华绝代这四个字。      但不管连城月长得如何,这份画功已是极不错了。人物神情生动,跃然于纸上。      她笑道:“这画不止二十文才对。木头,当再给一两银子。”      那货郎连忙推却:“不敢不敢,只值二十文罢了。”      蓝馨奇怪,看他这样用心,应该是很缺银子才是:“为何推却?”      货郎微垂下了头:“实不相瞒,这画是我画的。读书人,为谋生计,画连城月公子的画相来媚俗取宠,已经是不该,怎么好多收银子。”      蓝馨觉着他吁腐得可笑,他细看他,相貌平平,人生得清瘦,显是生活极差。一身衣裳已是洗得发白,也算干净,只指尖留了墨迹。    ☆、第 23 章   蓝馨觉着他吁腐得可笑,他细看他,相貌平平,人生得清瘦,显是生活极差。一身衣裳已是洗得发白,也算干净,只指尖留了墨迹。      有心要帮他一帮,便道:“我只觉得这样的纸张不好收藏,你帮我买张好纸,好好画一幅,过几日送到同升客栈。”      货郎一沉吟,点头应下。木头忙把银子送到他手里,他仍是略有些腼腆的告辞而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几人在天音楼里呆了一天,也没见却音出来演奏,一问之下才知道,并不是天天有他的演奏,却音一般十天半月才来上一次。      店小二谄笑道:“每次却音先生要演出,我们天音楼便找不着座。小姐下次若是要听,提前跟我说声,我帮你占个座儿。”      蓝馨笑着点点头,不以为意,下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待回到客栈,木头帮着她换了身家常小袄,又把她的头发打散开来,用梳子轻轻的梳理着。      蓝馨伏在他膝头,略略放松了神经,几乎昏昏欲睡。      木头几乎以为她已经睡着,忙扯过一边的被子将她裹住,又见她一只手露在被外,忙握住往被里塞。      触手只觉微凉中带着滑腻,禁不住凑到面前,轻轻一吻吻在她掌心。      蓝馨眼睫轻扇,慢慢的睁开眼,捉狭一笑:“怎么?想我了?”      木头被捉个正着,大窘。      蓝馨抬起手,指尖在他下巴滑过,十分不怀好意。      木头心中一动,正要豁出去,伸手抱住了她的纤腰。      蓝馨却已经反手,掩了嘴,打了个呵欠:“这么些天了,总算是有些眉目了,真睏。我先睡会儿。”      木头讪讪的松开手,帮她理了理衣裳:“好,你睡会,到了饭时我叫你。”      蓝馨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木头的失望之色刚挂上脸,她又忽然睁开一只眼:“你没失望吧?”      木头吓了一跳,正了颜色:“没有没有。”      蓝馨笑着又闭上眼睛,喃喃道:“没失望,那就好。这些日子,我总是。。。。。。”话声渐低,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说得太小声了让人听不清。      木头在心中叹了口气。以前夫人说过,人最怕得不到,和已失去。乔公子于小姐,便是已失去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等到第二日,那货郎果然送了画来,不但纸墨上乘,还仔细的裱好了。      蓝馨又要给银子:“装裱也得算银子啊。”她三姐常画几幅不知所谓的画送去装裱,据她所知,每次也没少花钱。      货郎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已经够多了,不过是顺手而为而已。”      蓝馨也不免强,展开画,细细看起来。越看越喜欢。      “也不知道他是真生成这样,还是被美化了。”      货郎笑道:“真生成这样。我家祖上有位先辈就好画,且技艺颇高,当年他亲眼见过连城月公子,我这些画,便是从先辈的画上临下来的。”      蓝馨点头,叹了口气:“可惜无缘得见了。”      货郎仔细看她一眼,只觉得她的颜色艳丽无双,风华也不输连城月公子,顿时决定回去后好好画一幅留念。      木头送走了货郎,回头来看蓝馨还在展画细看。      见他走近,笑道:“我一直以为,我大爹爹和我爹,已经是无人能及了,什么古人,不过是口口相传,夸张渲染罢了。不意想,真还有能比肩的人。”      木头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大老爷和和三老爷好。”      这话一出,蓝馨果然笑得开心:“嗯,看来看去,我也这么觉得。”      将手中画卷交由木头收起:“收好,将来拿回去给姐妹们看看。”木头点头应是。      卫风把手中整理来的情报交给蓝馨。蓝馨展开细看。      除了温竺兰,还有两位郡主最有希望。      一位是当今大皇子的长女瑞敏郡主,年方十五。一位是当今大王爷,女皇的长兄之女,泰安郡主,已经二十有八。      瑞敏郡主深得女皇宠爱,又是女皇血脉亲传,本该最有希望,但她为人骄纵,多仗势欺人,早已不被众人所喜。一致觉得她难堪大任。      泰安郡主为人温和,众臣们又嫌她懦弱。      蓝馨左看右看,只觉依这两人的性格,恐怕都难以想出这样的计谋。但又怕是她们的家人为之筹谋。实在难以判断。毫无头绪之际,只好先行放下。      只能再到从匡易文着手。但自蓝馨回到浮越第二日起,便派了卫书和卫敏守在匡府外,蹲点守候。      但匡易文却一直没有露过面。      这样的等待,令人心焦不耐。      蓝馨咬着指甲想了半天,抬起头来,对卫风道:“我觉得,只依咱们几人,要想守得住他,有些为难。不如就在匡府收买几个下人,反倒比我们行事方便,你看呢?”      卫风有些惊奇,其实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事情了解越多,就越觉得皇位争储这种事情,是件危险的事情,历朝历代,与之沾染的,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所以他开始有意识的模糊给蓝馨的情报,力求让她在这件事上走得偏一些,不要真的接触到事情的中心。待到时间一久,以蓝馨的耐性,恐怕会转移掉注意力,到时就会离开长越不再理睬这事了。      一些更有效的调查方法,他刻意没有告诉蓝馨。      却没想到毫无经验的蓝馨,自己慢慢琢磨,也想出了适合的方法。。。。。。      这时蓝馨吩咐下来,他却不能不照做,只好应声下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蓝馨换了装,和木头黑一刀一起出了门。      冬天到了,浮越城比临城要暖和许多,但也少不了御寒用具。      蓝馨坐在马车里,拉开壁格,不由愣了愣,自己的白狐皮手笼旁赫然是乔宿凤的火狐皮手笼。      她沉默一会,忍不住道:“他走得匆忙,也不知道冷不冷。”      木头笑:“有温大小姐照应,不会有事的。”      “嗯。”      蓝馨把火狐皮手笼放在膝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下。      一时寂静无声。      突然之间,马车骤然停住。      蓝馨挑开车帘,远远的看见大批军队横断了道路。      浮越城最近不是吓得不敢有任何动作吗?怎么又突然然有军队在调动?      难道。。。。。。。她把头探得更出去了一点。      难道,是温竺兰回来了?她劝服了乔宿凤了?      蓝馨的心跳得有点快。她稳住心神,对卫剑道:“去问问看是不是温竺兰回来了。”      卫剑跑开了去,一会儿便跑了回来:“是温竺兰回来了。”      温竺兰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么说。。。。。。她成功了。      蓝馨皱起眉,将手笼甩到一边,敲了敲车壁:“绕道!”      驾车的卫风应了一声,牵起缰绳,掉转马头,绕道而行。    ☆、第 24 章   再过了数天,匡府中终于传来了消息,匡家大公子匡易文,最近写了封家书回,家书中隐约提了一句,说自己在阴河城。      蓝馨在浮越城已经呆不下去。      听到消息,也不管阴河城大不大,盲目冲去找不找得到人,或者,等她到了阴河城,匡易文还在不在。      立即吩咐所有人打包行李,朝着阴河城出发。      阴河城位于浮越城与长越国都之间。      蓝馨一行人匆匆赶路,将近二十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      阴河城是长越二皇子的领地。      女皇只有两个皇子,大皇子现在已经年近三十,二皇子却才二十岁。做父母的一般都比较疼爱幼子。封给二皇子的阴河城,自然是十分富庶,良田遍地。也因为如此,阴河城以务农为主,除了主城区有部份商业街外,其他地区都是农田。整体风格十分朴实,连客栈也是毫无花哨。      蓝馨一路寻找客栈,就一路留意打听匡易文,把所有的客栈都打听完了,还是没有匡易文这个人,甚至近期都没有这样的人入住过。      最后一行人疲累不堪,住了下来。准备歇息好了再来行事。      第二天,蓝馨便命马车在城内四处乱转。      城内的权贵,都聚居在东街,富商,都聚居在西街。南区居住的是平民,北边一小片地方,住着各式各样的流浪人士、贫民。      匡易文一身贵气,平民区或是贫民区,蓝馨先排除了。      而东街和西街并不太大,她准备仔仔细细的从头逛到尾,好好搜寻。      连续找了三天,这一日,又是从早晨直找到入夜。      木头劝说:“小姐,明天再来吧。”      蓝馨摇摇头:“谁知道明天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正说着,就看见一辆轻便的窄小马车驶近了亲王府的后门,赶车的小厮下车敲了敲门,门房便出来查看了令牌,这才放了这辆马车进去,车内的人自始至终没露过面。      蓝馨看着出了一回神。      指尖绕着衣带,对卫风轻声道:“这是干什么呢?客人该走正门,货物该用货车,这么神神秘秘的,倒有些不寻常。”      说着抬头打量这座亲王府。      这里是二皇子的府邸,据闻他大多时间在国都,极少会居住在此。      这些天,各府各院,或多或少,她都有看过。只有亲王府,主人长期不在,大门紧闭,她无法查看。而现在,行为又这样神秘。。。。。。      她拽了木头的袖子:“走了,我们找个地方,翻墙进去看看。”      木头吓了一大跳:“这怎么成?”      卫风连忙阻止:“小姐,这可不是尊国,在尊国你怎么闹,也没事。在这儿被抓着了,如果冒犯的是普通人家,还可以银子了事,冒犯的是亲王,只怕再多银子也没用。”      两人死死拽住蓝馨,硬将她拖回马车。      木头硬着脖子道:“小姐,怎么样都不行,就是夫人老爷在这里,也会要我阻止你的。”      卫风也道:“出来时三老爷就交待过,如果小姐行为不当,就打晕了拖回尊国去。小姐,你别令属下为难。”      蓝馨真怕他依言实施,连忙摆手:“好好好,不去了。还是多过些时日,买通里边的杂役查一查好了。”      卫风点头:“这倒可行。”      一齐把蓝馨架回了客栈。      蓝馨累了一天,洗漱完后连讨论的心情都没有就沉沉睡去。      到了后半夜,黑一刀突然被一桶凉水从头浇醒。      他从床上一弹而起,刀瞬间架到了面前人的脖子上。      仔细一看,顿时没好气的竖起了眉:“你想做什么?!”      蓝馨笑眯眯的:“我们一起去探险,好不好?”      黑一刀看了看旁边睡死的卫书,疑惑的道:“迷药?”      “是呀。我在水里下了迷药。”      黑一刀之前就觉得蓝馨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上自己。      “怎么找我跟你一起去?他们不是更忠心得力?”      “哎呀,他们都很死板,你多灵活啊。而且他们那有你这么英明神武啊?”谄媚谄媚。      黑一刀经历乔宿凤事件,本来对蓝馨印象值下降到零分,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犹其是这么个大美人,目含欣赏的对着你大拍马屁,是个男人都会动摇。      “呀,你别不好意思啊。我会额外给你辛苦费的。”      黑一刀迅速将脸上的各种神情逼退,竖起一只手:“很危险,五千两。”      “成交!”      两人换上了夜行衣,为了怕危险,不但装备了迷药,连迎风软骨散也带上了。      黑一刀看着这小瓷瓶,深恶痛绝。蓝馨连忙收起:“只有一点点了,得省着点用。”一般的迷药,有备之下还能防御,迎风软骨散可霸道着呢,只要沾点边,立马就倒。      黑一刀做这种活,十分老练。      绳子这边拴根树枝,用了巧劲甩进墙去,一下就挂牢了。      搂着蓝馨的腰,微微借力,几步一蹬就翻身上了墙。蓝馨寻思,怨不得半夜摸人家里杀人全家呢,技术这么熟练。      两人蹲在墙上往墙内一看,寂静无声。已经到了后半夜,连巡夜的人都少了。再说亲王府,一般人也没这么肥的胆子去闯啊,久而久之都够放松了紧惕。      黑一刀搂着蓝馨下了墙,贴着墙角,猫着腰走。      悄声问她:“亲王府这么大,你要从那查起啊?”他最开始报仇的时候,爬了进去,不讲隐蔽,见人就杀。后来成了匪,也就是藏树林里,人来了冲上去。这时来了亲王府,总不能四处冲冲吧。      蓝馨也有些蒙。要是卫风等人劝她谋定而后动,她说不定还会买通个小厮弄张王府平面图什么的。但人家坚决不许,她一时冲动,什么也没弄清就冲进来了。      猫在原地仔细想了想:“就四处看看呗。今天不行,就明天再来,我照样给你付银子,你可别嫌扎手。”      黑一刀轻哼一声。带着她慢慢前进。      两人刚摸到柴房,蓝馨坚决把柴房里的每一寸都查看清楚。因为她四爹爹就在柴房下边挖了个密室放银子。当然,人家二皇子不如她四爹爹聪明,柴房除了柴一无所有。    ☆、第 25 章   两人刚摸到柴房,蓝馨坚决把柴房里的每一寸都查看清楚。因为她四爹爹就在柴房下边挖了个密室放银子。当然,人家二皇子不如她四爹爹聪明,柴房除了柴一无所有。      黑一刀看她这样,不由讥讽:“这样下去,到天亮,你也出不了柴房!”      蓝馨正欲回答,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两人赶紧屏息。      来人不在少数,其中一人道:“大总管,薛十三和薛十四在前门投帖,说是要接他家公子回府。”      沉静了片刻,才有人慢悠悠的回答:“李管事,你去会会他们,我们从未见过薛公子,怕是有些误会。”      “是,大总管。”      随着几人的脚步声远去。四周又静了下来。      直到大总管出声:“走罢,我们去好好招待客人。”      等到这拨人也离去,蓝馨赶紧捅了捅黑一刀,压低了声音:“你快跟上去,瞧瞧他们在那‘招待’客人,回头再来找我。”      黑一刀冷哼一声,行动却不迟疑,悄无声息的潜了出去。      蓝馨之所以选择要黑一刀独自行动,是因为怕自己行动迟缓拖累了他,但他真的走了,自己抱着双臂蹲在黑暗之中,却着实有些心慌。      左腿麻了她又侧到右腿,右腿麻了她又侧到左腿,熬了大半个时辰,才有股微风拂面,蓝馨立刻小声道:“黑一刀?”      黑暗中又是黑一刀标志性的冷哼声。蓝馨立刻循声扑了上去:“好慢啊!”      黑一刀横刀一推,把她隔开:“你不能好好说话?”      蓝馨继续扑上去:“你都不知道,这里有老鼠!我还感觉有东西毛茸茸的爬过我脖子!”      黑一刀不屑:“你比它们强悍多了。”      蓝馨不屈不挠的抱住他:“我害怕!”      “你这个女人,不害臊!”      随着蓝馨一声惊呼,和一阵木头滑落的响声,两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直到确定没有人被这声音吸引过来。      黑一刀才悻悻的道:“没事吧?”刚才他情急之下推得重了些。      蓝馨没好气:“背都被戳了几个窟窿!你跟踪到了没?”      “嗯,”黑一刀顿了顿:“说起来这位客人,咱们还见过,就是帮你改造马车的那位公子。”      蓝馨啊了一声,顿时就想起那位公子幽深的双眼来。      “他被关起来了?”      “好酒好菜伺候着,这府里的大总管对他也客客气气的,不过。。。。。。看起来是行动不自由。”      “那咱们把他救出来吧。”      “你嫌命长是不是?我成全你。”说着响起抽刀声。      蓝馨赶紧寻着刀身反光的位置按住:“你这么好功夫,撒一把迎风软骨散,趁他们都被迷倒了,你再背着我们俩翻墙,没什么问题吧?”      黑一刀哼了一声:“迎风软骨散是温家的药,这里可是二皇子的府邸,你是要帮温竺兰结个大仇?我记得你们两清了,说起来还是你对不起她。”      蓝馨撅了嘴:“什么叫我对不起她,宿凤不是回到她身边了吗?再说了,这二皇子八成就是她的仇家,再仇一下又有什么。”      黑一刀摇头:“二皇子又未婚配,连女儿也没有一个,他争这皇位做什么”      蓝馨忍不住推他一把:“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平时话没这么多啊!我请你做保镖,又不是做谋士来了,总之我就是要日行一善,你只管做事!再给你加五千两成吗?”      黑一刀爱银子的毛病,越来越明显。大概每一个山匪都想着赚一大笔,到了老年的时候能置些田产,金盆洗手。不过山匪又是一个风险性十分高的职业,没等到老,中途横死的太多,于是更要珍惜每一天,活得潇洒,至于活得潇洒,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不管是横死的还是老死的山匪,都挺爱银子。一般来说,他们劫到的大多是货物,是挺值钱的,但是贼脏要出手,价钱就要大打折扣了,再分到每一个弟兄们手上,更是削薄了无数。所以他虽然身为山匪头领,独自拥有数千两银子,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蓝馨用这笔巨款来砸他,他真是无法抗拒。      黑一刀正在思考解救人质的可行性计划的时候,就听见远处突然哄的闹了起来。      蓝馨趴到窗前一看,红红的光映亮了夜空,她回头:“着火了!犹豫什么啊!赶紧趁乱行事!”      黑一刀看这五千两银子像长了脚一样非要往自己兜里钻,精神一振,猫着腰就出去了。      蓝馨继续等待。眼前这火光越来越大,全府的人都惊动起来,从四面八方赶去灭火。开始不断有人从柴房的窗前奔过。不过谁也没发现黑暗的柴房里还躲着一个人。      突然有人道:“待会火烧到柴房,就更不得了了!”      “那咱们先把柴房给浇湿!”      蓝馨又怕动作太大弄出响声,还没来得及移动,就被人从窗口泼了一桶水进来淋了个正着。      她声也不敢吭,咬牙忍受着透心凉。      好歹这群人围着柴房浇了一圈,又哄的一群转移了目标。蓝馨才哆哆嗦嗦的擦了一把脸。      盼星星盼月亮般,终于从火光中看到黑一刀肩上扛着个人一路飞跃靠近,她顾不得许多,赶紧迎了出去。      踉踉跄跄的样子倒把黑一刀吓了一跳,蓝馨摆摆手,示意赶紧走。黑一刀也不啰嗦,拽着她赶紧趁乱遁了。      两人回到客栈,木头和四卫都还昏睡着。      待点着了灯,黑一刀才发现蓝馨样子十分狼狈,挑了挑眉尖,懒得去问。      蓝馨让他把人放到自己床上,凑上去仔细一看,果然是帮自己改造马车的公子,面上遮着半片银面具,蓝馨十分好奇,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的上前就摘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连城月?”      她左看右看,又返身从行李中抽出之前买下的画,展开细细对比。      和画中人一般无二,无以伦比的脸部线条,只不过眼前这人有血有肉,象牙般的肌肤,墨染的春山眉,淡淡的唇色,比画卷更加震撼人心。他也着了迷药,紧闭着双眼,却令人无比期待,当他睁开眼,会是何等风华。      蓝馨默默的看着,虽然如此相像,却不会是连城月,连城月早化成了灰。      黑一刀轻咳一声:“给他解药吗?”      “不,他醒了,我怎么好再盯着看?明天再说吧。”      黑一刀看她一脸红晕,忍不住皱皱眉,心中暗道:没节操的色女。一面朝她伸出手:“银子。”      蓝馨找出几张银票,拍到他手里:“少不了你的。”      黑一刀迟疑道:“怎么这样烫?”      蓝馨偏了偏头:“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黑一刀仔细看去,她的眼睛迷蒙中闪着水光,略有些悃倦的轻扇着眼睫,双颊潮红。愈发显得艳丽无双,只是在这艳丽中,比平日多了几分可爱。      黑一刀微微别过头,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火热烫手。      冬天里穿被浇了一桶冷水,又在寒风中奔来走去,从小是健康宝宝的蓝馨,伤寒发热了。      黑一刀看着她,这个女人实在可恶,对她袖手旁观也是应该,但是。。。。。。      还没来得及想完,蓝馨已经头重脚轻的朝他靠过来:“。。。。。。唔,有些站不稳。你叫小二上热水,我洗了换上干净衣服,省得被木头发现了要唠叨。。。。。。”      这么小小的一团贴过来,黑一刀再不忍心拒绝,只好叫小二赶紧烧了一大浴桶的水。等水准备好,蓝馨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黑一刀不想给她脱衣,直接把她连人带衣拎到水里去泡着。      等泡了好一阵,他觉着够了:“出来吧!”      蓝馨嗯了一声,无力支撑,就往水里沉落下去,眼看就要喝洗澡水,被黑一刀眼疾手快的拎住了后领。      黑一刀看着她,不怀好意:“醒一醒,你得自己换衣服。”说着啪的就在她脸上拍了一下:“醒一醒!”      手感真的不错,怪不得当时她扇自己扇得这么上瘾。      蓝馨被“拍”了十来下,勉强睁开眼睛,笑着看了他一眼,直笑得他心里发凉。      黑一刀顿住,不敢再拍,把她拎了出来,放到榻椅上。      这种状况,不叫醒木头也不行了。      他只好从蓝馨的腰间摸出解药给木头嗅了嗅。      木头一转醒就跳了起来。他一直担心蓝馨,只是迫于药力不得不沉睡,这时一醒,便立刻在屋里搜了一圈,锁定蓝馨奔了过去:“小姐!!”      黑一刀不想接受他的盘问,赶紧闪了出去。      事实上木头根本无心顾他。匆匆忙忙帮蓝馨换上干净衣裳,接着把四卫弄醒过来,连夜去找来了大夫,熬了药,撬开蓝馨的嘴灌了下去。等到天亮,蓝馨仍是睡得昏昏沉沉的,但总算没那么烫人了。      木头这才略微得空,看了一眼床上的陌生男人。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被赋予了完美的容貌,却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摘了半片面具,木头等人反而没有认出他来。木头心中略涩,只道:“小姐没有醒来吩咐前,先不动他。”    ☆、第 26 章   木头一转醒就跳了起来。他一直担心蓝馨,只是迫于药力不得不沉睡,这时一醒,便立刻在屋里搜了一圈,锁定蓝馨奔了过去:“小姐!!”      黑一刀不想接受他的询问,赶紧闪了出去。      木头根本无心顾他。匆匆忙忙帮蓝馨换上干净衣裳,接着把四卫弄醒过来,连夜去找来了大夫,熬了药,撬开蓝馨的嘴灌了下去。等到天亮,蓝馨仍是睡得昏昏沉沉的,但总算没那么烫人了。      木头这才略微得空,看了一眼床上的陌生男人。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被赋予了完美的容貌,却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摘了半片面具,木头等人反而没有认出他来。木头心中略涩,只道:“小姐没有醒来吩咐前,先不动他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蓝馨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傍晚。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就看到木头一脸责备的神情。      蓝馨张嘴欲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哑,做了个难受的神情,木头立刻绷不住了,端过水碗,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半碗水,又给她再喂了碗白粥,这才有些生气的道:“小姐,你太乱来了,我们决定要带你回去。”      蓝馨摸摸额头,皱了皱眉:“也没怎么样嘛。”      “没怎么样?刘尚书的小儿子,前年死于伤寒,白侍郎的二儿子,三年前死于伤寒,李太傅的女儿,八年前死于伤寒。。。。。。”      “够啦够啦够啦,你怎么记得这么多?”      “因为我有陪小姐去吊丧,而且。。。。。。”蓝馨赶紧抬手止住。心里默道,而且,她们姐妹上那不惹点事啊?木头这种扫尾人员自然印象深刻了。      “对了,昨晚我带回来的人呢?”      木头看她一眼:“还在小姐的床上。”      蓝馨四周看看,自己现在睡的,倒是木头的床,而且木头那一眼,怎么看怎么有点怨气。      她用手撑着要下床:“我回房去看看他。”      木头按住她的肩:“小姐,你还没好呢,迟些再去吧。”      蓝馨抬高了下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木头呆住,收回了手,慢慢的低下头。      蓝馨话出口,又觉得伤人,又不习惯道歉。      木头低声道:“那我抱小姐过去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蓝馨和他并排躺着,仔细的看他的脸部线条:“真有意思,连城月该是尚喜女帝的男人,就算私自出宫,名份也未除,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子孙后代吧?”      木头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和画上的几乎一致。      蓝馨看了好一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男人的脸,叹了口气,这才对木头道:“帮他把解了迷药吧。”      木头依言,拿着药瓶给他嗅了。      蓝馨就看着这男人慢慢转醒。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的张了了眼睛。一瞬间,就像星空乍现。他看了看床顶,又转过目光,看到了一边躺着的蓝馨,不动声色。      蓝馨笑着,自己身体还没全好,忍不住咳了咳:“你看,我身子不好,大夫说是要用美男的血肉做药引,他们就只好劫了你来了。”      这男人仍是神色不动:“是吗?”      “是呀,不过,以血伺我之前,还是允许你吃饱,木头,帮他把粥端来。”      木头应声去端来了粥,这男人姿态优雅而缓慢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碗,垂着眼慢慢的喝起来。      蓝馨只觉得赏心悦目,笑盈盈的看着。      这男人丝毫也没有觉得被看得难受,喝完粥,用袖里的丝帕擦了擦嘴,又沉静的看着蓝馨:“多谢。”      蓝馨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呢。还谢我。”      这男人淡淡的笑了笑,一瞬间,蓝馨仿佛看到寒冬尽退,春华来袭,不由得痴了一痴。      他不在意蓝馨的目光,淡然道:“小姓薛,薛云溪。”      蓝馨哦了一声:“我姓王,王蓝馨。。。。。。呃。。。。。。”她本来想打趣美男,却没想到他视若无睹,让人仿佛一拳落到空处。      薛云溪伸手从荷刀中摸出一只烟花:“把这支烟花在外面放了,我家人自然会来迎我,也免得给各位添麻烦。”      蓝馨下意识的接过,要交给木头,又停了手:“说什么麻烦,我们就是来找麻烦的。昨晚亲王府热闹得很,现在恐怕不宜有所行动,我看薛公子不如暂且在这躲一躲。”      蓝馨这话也不全假,亲王府失火,非同小可,昨晚确实闹了大半夜,而且他们劫了人悄声消失,现在这笔账也不知道亲王府算在薛家身上,还是算在了温家身上。      薛云溪微微颔首:“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很快就会全城搜索。外来人来往得多的客栈便是首当其冲,我在平民区也有所宅子,王小姐若是不怕麻烦,不若同我一起转移过去。”      蓝馨立即决定:“好,我们赶紧转移。”      薛云溪低头看着她。      蓝馨只觉得他的目光暖如春风,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扭动着身子,摆出一副娇态,嗯,他在看,还在看,自己果然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他也没法做到不被吸引吧?      “。。。。。。王小姐,能让我出去吗?”      蓝馨僵住,半晌负气似的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趿了鞋子就起身往前走。不料一阵头晕,身形一晃,木头赶紧扶住。      蓝馨回过头瞪薛云溪:“你看,我为了救你,都受了风寒,病成这样,你还要赶我下床!”      “。。。。。。”      薛云溪慢慢起身下床,整好衣袍,看了眼蓝馨,这张脸现在带着病态的红晕,又是一副娇嗔的神情,十个男人,十个都会忍不住放软了声音来回复她。      但薛云溪是第十一个。      他把目光转到蓝馨手上的烟花上:“早些把烟花放了,我家人便能早些做出安排。”      蓝馨气结,把烟花掷给木头:“去放了。再让卫大哥他们赶紧收拾好东西。”      等烟花放了,蓝馨一行人便整理了东西,由薛云溪带路,往平民区去。      七拐八弯的到了一所老宅子前,薛云溪轻轻的扣了扣门,很快便有个老仆把大门打开一条缝,从里往外张望,看到薛云溪,立即把门大开:“少爷,您可来了。”      薛云溪点了点头,带着蓝馨这一群人进了院子。老仆赶紧把门拴上。      薛云溪吩咐:“老奎,给客人安排房间。”      老奎连忙点头,飞快的打量了蓝馨一行人,立即在心里判定,这个女人是主人,其他的都是她的随从。他恭敬的对蓝馨道:“请小姐随老奴来。”      蓝馨看了一眼薛云溪,他却没有看她。她只好随着老奎往里去了。      待蓝馨进了屋去,才从墙上飞跃下两个人。      薛云溪转过身来:“怎么回事?”      薛十三道:“昨夜先由属下在前门闹事,又派了人在府里纵火,薛十七他们要趁乱接应少爷的时候,您已经不见了,满屋的人都倒在地上,看样子像是中了迎风软骨散。如今亲王府的人也乱了套,弄不清阵仗。”      薛云溪沉吟:“温家的药?她姓王啊。”      话题一转:“书呢,得手了吗?”      薛十四从怀里掏出一本薄书递了上去。      薛云溪接过一看,深蓝色的书面,上书“机关要术”四个字。他略略的翻开扫了几眼,就道:“假的。”      薛十四惊讶:“这个二皇子,要招揽人才,还弄本假书。”      薛云溪把书递还给他:“因为他知道,不管真假,我总会想看看。”      老奎领着蓝馨等人进入内院,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再恭敬的站在一边道:“小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老奴说。”      蓝馨四处一看,这房间并不华丽,却胜在干净整洁。她微微点点头,正要让他下去,眼珠一转,又拉了他的衣袖撒娇:“奎叔,太谢谢你了,我都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没有吃过安心饭了。”      蓝馨撒娇最无敌,老奎忍不住就心头软了一截,仔细看了眼她的病容:“好好,老奴这就安排厨房,做些吃的来。”      蓝馨笑着应是,等厨房送了吃食上来,她又拉了老奎:“奎叔,一起吃一起吃,我离家很久了,家里啊,有个安叔,特别疼我,我看着您,就像看到安叔一样,特别亲切,您陪我边吃边聊聊,好不好嘛?”      老奎搓着手:“老奴当不起。”      蓝馨强把他拉着坐下:“您别一口一个老奴啊,薛大哥肯定也不喜欢您这样称呼。”      老奎感叹的叹了口气:“是啊,少爷待人和气,尤其对我这样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奴才特别优渥,但我却不能忘了身份啊。”      蓝馨微微睁大眼睛,惊讶的道:“您伺候薛大哥这么长时间啦?怪不得他信任您,之前他还跟我说‘你只管跟我去,老奎定然会把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就问他老奎是谁,他就说您虽然是仆人,在他心里,就跟亲叔叔没什么两样,什么事都为他着想,什么事都尽心尽力的办。”      老奎张大了嘴,他忘了他家少爷不是说这样话的人,像他这样的忠仆,最喜欢的莫过于得到主人的认可,这时候从蓝馨嘴里得到他家少爷的一番肯定,不由有些不敢置信:“少爷真的这么说。”      “真的,真的,看他那信任的样子,难道您是从他小时候就伺候起?”      说着不失时机的帮老奎斟了杯酒,老奎端了酒一口闷了,笑道:“那是自然,少爷还在襁褓中,我就伺候起他啦。”      “哦,少爷小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可爱?”      老奎一拍大腿:“那是!任谁见了他,也说他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孩子。”    ☆、第 27 章   老奎张大了嘴,他忘了他家少爷不是说这样话的人,像他这样的忠仆,最喜欢的莫过于得到主人的认可,这时候从蓝馨嘴里得到他家少爷的一番肯定,不由有些不敢置信:“少爷真的这么说。”      “真的,真的,看他那信任的样子,难道您是从他小时候就伺候起?”      说着不失时机的帮老奎斟了杯酒,老奎端了酒一口闷了,笑道:“那是自然,少爷还在襁褓中,我就伺候起他啦。”      “哦,少爷小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可爱?”      老奎一拍大腿:“那是!任谁见了他,也说他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孩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等到一顿饭吃完,蓝馨已经把老奎所知道的和他家少爷相关的事扒拉得差不多了。      例如他家少爷,从小就风靡男女老少,每年过节的时候收礼收到手疼,非得几个小厮帮他夜里按摩不可。      例如他家少爷,最爱吃的是芝香鸭夹,最讨厌吃葱。最爱穿的是三棱软绸做的亵衣,最讨厌重绉。      例如他家少爷,由于容貌越来越俊美,以至于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世交家的小姐半夜爬上他的床,把少爷吓得一夜没睡好,从此以后就戴面具了。      例如他家少爷,家传的机关术学得一等一的好,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十六岁就打败了那些什么所谓的机关大师。      。。。。。。等等等等。      蓝馨心满意足的送走了喝得半醉的老奎。      笑着用指尖卷着发梢。      木头欲言又止。      蓝馨心情好:“要说什么,说。”      “小姐,你病了,要多休息。”      蓝馨笑:“六爹爹就说过,身体不好,心情一定要好,病才好得快。”      “打听这些事,小姐心情就好了?”      “没错。”蓝馨忍不住双眼笑成了一对月芽:“我发现了,当初我喜欢司青哥哥,不过是一点点的一点点,比起来,喜欢薛云溪,多了可不止一点点。我决定了,一定要得到他。”      木头默然,慢慢的把药丸用温水化开:“先吃药吧,身体要快些好才行。”      蓝馨扶了扶昏沉的头,道:“说的也是。”接过杯子一仰而尽,过了片刻,实在撑不住了,一觉沉沉的睡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等到第二天醒来,木头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告诉她,他们已经配合着打发走了几拨搜查的士兵。      蓝馨换好衣裳,下地走了几步,就推开了木头的搀扶:“我好像好多了。薛云溪在那呢?”      木头愣了愣:“我不知道,他一直没有露面。”      蓝馨正想着要上那去找薛云溪,老奎就来了。      蓝馨亲热的迎了上去:“奎叔!”      老奎笑道:“我家少爷说,要请小姐到前厅用餐。”      蓝馨高兴得睁大了眼睛:“好啊,好啊,奎叔快带我去吧。”直接奔上去就拉着奎叔的袖子。      老奎看她高兴,像被感染了似的,也高兴起来,欠了欠身:“这边请。”      蓝馨随着他穿过中庭,到了前厅。      这间厅房并不大,四面都装着缕空的木雕大窗子,依次雕的是松、竹、梅、兰四君子,光线十分充足,也很通风。若是天气好,自然是神清气爽适合宴请,但大冬天的,就嫌有些冷了。好在四周都蒙上了幔帐,屋里也燃起了火盆。      屋当中摆着一张八仙桌,一桌子的菜肴,薛云溪正静坐在桌前等候。      蓝馨一旦觉得自己喜欢他,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看,就连一个侧影都觉得迷死人。      看,他微微侧头的姿势,多优美,略略的抬起眼睫,眼光扫过来,看得人就像三伏天里睡在冰块上一样妥贴。      蓝馨忍不住双手交握,喜滋滋的欣赏着。      薛云溪清咳了一声,蓝馨没反应,又清咳了一声,蓝馨还是没反应。      老奎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衣袖:“王小姐,少爷请您坐过去呢。”      蓝馨骤然惊醒,对,不能表现得太厉害,当初司青哥哥就是被自己给吓走了。嗯~司青哥哥就喜欢二姐这样的,二姐是怎么样的?冷冷淡淡的,一双眼睛老是看人头顶,放空,放空。      蓝馨努力表现得淡然,款款的走过去,微微一笑:“薛公子。”      薛云溪站起来:“王小姐请坐。”      蓝馨十分圣女造型的慢慢坐下,微微颔首致谢。      薛云溪纤长的手执起酒壶,为她斟了杯酒:“王小姐尝尝。是果酒,不烈的。”      蓝馨嗯了一声,翘起兰花指,掂起酒杯,用帕子摭住嘴,仰头饮下,再慢慢的放下杯子,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轻声道:“甘甜芳香易入喉。”      薛云溪看她一眼,这模样,和昨天比起来,大不相同。      但他仍是不动声色道:“薛某日前身陷险境,有劳王小姐搭救,今日特地请王小姐尝尝我家老厨的手艺,聊表谢意。”薛云溪这话是客气了,薛家老厨的手艺非凡,多少人往薛家做客,就想住着不要走了,能天天吃他做的饭菜,才觉得不枉此生。      蓝馨十分配合的立刻伸筷去挟菜,然后觉真的惊讶了一下。      真的十分十分美味,比她在宫里吃过的,还要美味。      她抬头看着薛云溪,思忖,将来他嫁过来的时候,可以要求他把这老厨当嫁妆,一同带过来。      薛云溪觉得她的目光十分奇怪。不止她奇怪,就连老奎,从昨天开始目光也很奇怪,看着自己,火辣辣的,就像。。。。。。。就像随时准备为自己赴汤蹈火一样。。。。。。一定是错觉。      他继续不动声色,偶尔斟酒,间或介绍一下某道菜的菜名和典故。      蓝馨开始吃得十分矜持,到后面佐着男色,越来越有放开了吃的架势。      薛云溪待她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对蓝馨道:“现在,已搜查过三遍,我又派了人引错他们的追踪方向,暂时来说是安全的,王小姐趁这个时机离开最好。”      蓝馨低着头,假装没听出逐客令。      半晌才抬起头,可爱的笑道:“薛大哥。。。。。。我们一起共过患难,我怎么可以在你危险的时候离开。你放心,我家侍卫都很能打,就算真的被人追上门来,他们也能保护你的。”      薛云溪道:“我有人手。。。。。。”      蓝馨截断他的话:“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嘛。”      “还是不麻烦你了。”      “薛大哥,你想,正常人谁会深更半夜的潜到亲王府去?我就是去找麻烦的,怎么会怕麻烦?”      薛云溪看了她一眼:“人太多,行动不便。”      这是个比较婉转的说法,真正意思是:你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我却怕你给我带来麻烦。      蓝馨丝毫没听出来,或者装作没听出来:“不会不会,大家分开走,他们一路,你和我们一路。这样就算一路有闪失,也有另一路可以救援啊。”      薛云溪顿了顿,微微吸了口气,才道:“王小姐,真的不必了。”      蓝馨矜持的抬起头,坚定的笑着:“薛大哥,一定要的啦。”    ☆、第 28 章   薛云溪顿了顿,微微吸了口气,才道:“王小姐,真的不必了。”      蓝馨矜持的抬起头,坚定的笑着:“薛大哥,一定要的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薛云溪粘上了一块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在以往对待女孩子的经验中,他有三大法宝。      第一,冷,一般害羞点的女孩子,也就退了。第二,更冷,一般高傲点的女孩子,不愿伤自尊。第三,冷到底,一般正常的女孩子,都会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问题是王蓝馨不正常,人她时而热情,时而娇媚,想起来还要装一装冷艳。你冷,她觉得好看,你更冷,她觉得好帅,你冷到底,她觉得酷毙了。      薛云溪淡定的面具都快绷不住了。口出恶言吧,他的素养不允许。直接动手吧,人家以救命恩人自居。      他暗叹口气,转身看看院子里。怎么这些仆人属下,好像都被她收买了呢。薛家的镇家之宝胡老厨还扬言要教她两招绝活儿,老奎更是被她一口一个叔叫得找不着北了。      薛云溪再暗叹一口气,先回房避一避吧。      蓝馨却玩得不亦乐乎,对木头道:“木头,你叫薛十三把他衣服脱下来,我给缝缝布扣。”      木头呆:“小姐,你能行吗?”她的女红,可是从来没及过格。      蓝馨眨了眨眼:“你先这么跟他说,到时候你再帮我把衣服送外边成衣店去就完了。”      黑一刀在一边看得头皮发麻:“你简直无孔不入。”      蓝馨快乐的哼哼两声:“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一招,还真叫无孔不入,天罗地网。我自创的。”      说着转身快乐的出去了。      黑一刀朝木头扬了一下眉:“第一次使?怎么这么熟练?”      木头微微侧过头,低声道:“不是,以前对她二姐夫使过。”      黑一刀惊讶,一手抵着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姐夫?!她成功了没有?”      木头第一次用一副‘你好蠢‘的神态看人:“成功了还能是二姐夫?”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匡易文有些畏惧。      公子在上座一言不发。      匡易文只好硬着头皮道:“人丢了,连用来做饵的那本书,也丢了。”      公子用手斜支着头,另一只手轻扣着椅子扶手:“。。。。。。你不是说,一定能把他扣住的么?”      匡易文冷汗:“似乎有其他人插手了,还没来得及把他藏起来,就被人趁乱救走了,但是,不像是薛家人。。。。。。手法完全不同,现场用了迎风软骨散的迷药。。。。。。”      “哦?迎风软骨散?温竺兰,终于回过神来了吗?”      (本章未完) ☆、一章式终点      我实在也是中断了太久,写不下去了。而且观众了了无几,对我来说,就像花儿没有雨露,难以为继啊,      但是就这么坑了好像又说不过去。所以我决定把故事大概的讲述一遍。      这个故事我没有打大纲,当然,我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打大纲的习惯,就是在脑子里大概幻想了一下大概情节。      这篇文的主角是王蓝馨,我本来是想写一个很纨绔的小姑娘,经过一系列的磨难,逐渐懂事的故事。      首先,小蓝同学是设定为一个不懂事,很任性,小聪明,但长得非常非常美,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让大多数人一看她的脸就会给她优待的美人儿。      小蓝同学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准备在这片大陆上的五十几个国家中游荡。她在途中首先收用了从始至终对她深情不悔的仆人木头(设定为死忠型),这个时候呢,她一点也不把木头放心上,不过是件玩物一般。      与擅长使毒的病弱美少年温郁之在人海中相识,又匆匆别离,彼此留下了一点小印象。      中间遇上了山匪打劫,遇到了小黑子,小黑子像头狼,隐忍狠厉,又记仇,唯一空缺的一块是男女情事。小黑子大意栽在了小蓝手中,常被小蓝用男女情事有意无意的撩拨他,虽然小黑一度脸红,但他始终木有迷失,一直伺机报复。      接下来的旅途中小蓝惹了点麻烦,跑路的过程中顺便收了仇家温竺兰的未婚夫--------单纯世家公子乔宿凤(设定为单纯美好,有小傲气但很懂礼,十足的世家公子,有天赋的超好运道),她对他是逢场作戏,本着不收用白不收用的原则,收用了,然后在温竺兰的胁迫下又弃了。虽然觉得对小乔有点抱歉,但还没有触动本心。      再接着,小蓝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一个阴谋当中,一直跑路非常不爽,想看看到底是谁一直追着她打,想要利用她,所以不跑了,反而折路而回。      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薛云溪。薛云溪是本书中风华绝代的美男之一,当当当,也是重要男主之一哦。      蓝馨在刺探敌情的时候无意中救了薛云溪,见到了他的真面目,为他的风华气质所吸引。      薛云溪沉稳温润,有智慧,有如一汪沉静而碧透的春水。他不爱与人谋算,喜欢避世钻研机关术。但是,被人盯上了他的机关术,想要加以利用。      小蓝在跟薛云溪躲避敌人的旅途中,越来越深的喜欢上了他。但薛云溪却不喜欢这个任性主动的女孩,他更喜欢安静温柔的女子。      小蓝和薛云溪终于弄清,暗算他们的竟是同一个人,长越国的二皇子。      原来长越国这一代没有继位的公主,女皇想从宗室过继一个女子。温竺兰便是其中非常有望得选的宗室女。      而二皇子认为,女人不过是条寄生虫,吃男人的,用男人的,偏还要身居高位,颐指气使,收用众多男子。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纵容女人当权呢?他便计划着要自己当皇帝,从此改变长越的格局,让柔弱的女人真正成为柔弱的依附。      所以他的首要任务是击倒温竺兰,可是温竺兰没有什么明显弱点,也挺明智,看来不会犯大错。唯一的弱点,恐怕就是她莫明倾心的未婚夫乔宿凤了。所以二皇子安排插在乔宿凤身边的奸细伺机而动。刚好遇到小蓝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又刚好乔宿凤春心萌动,便假装成温竺兰这一方去暗算小蓝,让小蓝积怨,再拼命鼓动小蓝,让小蓝骗走了乔宿凤。      这一路他派人追追赶赶,直把小蓝赶到了边境。一路上又阻挠温竺兰的追赶,让温竺兰不得不多调用兵卫。      然后温竺兰果然上当了,带了很多兵来追。宗室中人,未经报备,擅自带兵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是很犯忌讳的。因此他就等温竺兰犯了错以后,再派人上奏女皇:温竺兰等不及要当女皇了,带兵活动,想篡位。其心可诛。      女皇么,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于是二皇子都险险的要成功了。      但是小蓝在这过程中,知道了小乔的死讯(当然,好运道的小乔米有死,只是假死。),她有些自责,初步触动了自己的内心,也认为是二皇子的阴谋,才把小乔害了的。      所以她就跟二皇子做对。      嗯,在这个过程中就和二皇子见到面了。二皇子非常美,非常骄傲,非常阴谋,非常狂妄,和小蓝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也被小蓝的天然媚给迷惑住了,但是他有非常强大的内心,很坚持自己的理想,认为女人不过是浮云。      终于有一次,小蓝落到了二皇子的手中,二皇子么,想把她关起来不想要她的命。但温竺兰也一直很关心竞争对手二皇子的动作,正好潜伏在一边,她很记恨小蓝,于是趁乱假装是二皇子的人,向小蓝下手了。      木头为了救小蓝,炮灰牺牲了。小蓝受了严重的打击,但就在这个时候,小黑也伺机报仇了,击了小蓝一掌,让她从雪崖上掉了下去。当然,主角是不死的,我很想创新啊,不想这么老套的跳崖不死啊,但是当时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也许继续写下去会改良,但现在不写了,就这么着吧。      小蓝出事的这雪山吧,就是长越边境那座雪山,也是小乔出事那座雪山。      小蓝被一个药奴救了,这个药奴大家可能不记得了,当年小蓝刚离家出走,路上跟着一个三兄弟组建的商队蹭保镖,后来这个商队整队都被土匪灭了,只剩下这个最小的小兄弟,这小兄弟当时对小蓝很有浮念,也是因为去给小蓝采花,才错过土匪留了一条命的。      但是他命不好哇,四处游荡想给兄长报仇,结果被毒老怪捡回来做药人了。但凡是神马新鲜毒药,都给他试试,已经被毒得脸上长疮了。他自觉配不上小蓝啦,但是因为心里的一点小美好,还是想救她。      这雪山吧,是个人迹稀少的险境。      一边住着毒老怪,一边住着天机算。      毒老怪是个专门研究毒物的没人性的老头,只要有人没经允许到了他的半边雪山范围,都要毒死。      天机算就是最擅长算命的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他和毒老头早年有些交情,所以相安无事的比邻而居。      毒老怪和温竺兰的家族有合作协议,专供毒药给温家,并且收了温竺兰的一个异父弟弟为弟子(这里是另一段故事,温竺兰的母亲和父亲说起来很恩爱,但实际背地里也有故事,不然咋来的不为人知的这个儿子呢。)      当然,这个弟子,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擅毒病弱美少年温郁之。我真挺喜欢这个角色的,受尽了不公的待遇,性情变得孤僻,轻贱人命。永远畏寒,永远苍白,只有一抹嘴唇艳红,让人想吻想吻。      天机算呢,也捡了个有天赋的徒弟,当然,大家都能猜出来,就是大难不死的乔宿凤了。      话说小蓝被恋慕她的药奴捡到。药奴怕她被杀死,所以偷偷的把她藏起来了。      但还是被温郁之发现了。      温郁之不念香火情,要按规矩毒死小蓝。      这个时候邻居乔宿凤前来拜会了,撞见这情况下意识的就叫温郁之住手。      小蓝看见他还活着,很欣慰,但是乔宿凤心境已经不同以往,对她冷冷淡淡。      但是他又控制不住的还是要救她。      温郁之奇怪这种男女之情,愿意给小蓝个机会,他摆出了一排毒酒,说其中九杯都是毒酒,只有一杯没毒,如果小蓝选一杯喝了没事,就算她命大。      乔宿凤说自己福气大,抢着喝了,倒在地上。      小蓝看到了,心神俱裂,干脆把所有的酒都喝了。      温郁之被惊到了,犹豫半天,还是给他们两都解了毒,关地牢里。      小蓝醒了抱着乔宿凤请求原谅,乔宿凤冷脸以对,他也不知道为神马要救她。      这个时候毒老头回来了,看关了两人,心里高兴,预备把乔宿凤放了,让小蓝试新药。因为原先的药奴身体里掺了太多药了,药物相冲相克,不能得到最真实的效果。      乔宿凤阻拦,毒老头一时没下手。半夜药奴偷偷把他们俩放了。      后来被毒老头发现是药奴动的手脚,一怒之下,让药奴也炮灰了。      小蓝和小乔在逃亡的过程中,小蓝拼命轻贱自己,终于取得了小乔的原谅。      小蓝也是真的有些懂得了爱人。      虽然和小乔和好,但是她还是决定一要找二皇子报木头的仇。      中间呢,和薛云溪重逢,但是小蓝已经决定,不属于自己的不再强求,再也不骚扰薛云溪了。结果整得小薛好失落。好吧,主角定律,小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小蓝对他的牛皮糖式骚扰,当小蓝中间遇险失去联系时,他非常担心,一直寻找,见了面人家不睬他了,他受不了了。      后来对小蓝各种凝视,小蓝虽然心动,但不想对不起小乔,忍了。      他们联起手来收拾二皇子。      彼时二皇子已经掌控了几路军,大局在握,把温竺兰斗得要蹲墙角了。      也有部份人公然拥护他做继承人。      但是更多人反对男子继承皇位。根据史官纪录,很久很久以前,这五十几个国家其实都是一个整体大国(这就是为神马这些国家语言都相通),但是有一朝,由于女帝没有生下公主,由皇子继位了。当时的皇帝和如今的二皇子想得一样,男人冷静理智,有能力获得一切,但女人柔弱无知,应该成为男人的依附才对,不该骑在男人头上成为一家之主,更不能一女娶多夫。所以由皇帝支持,全国的男人们都得瑟了,翻身做主。      结果由于女人稀少,十个人中,才有一两名女子(这是本书特设的比例,大概是由于磁场,或水源等因素,这个世界男多女少,比例完全失调。),以前呢,一女多夫还好,现在男人翻身做主,女人只能依附一个男人,这就失控了,最开始还只是光棍多了,后来吧,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夺,男人为了争夺女人,发生了无数血腥的战争,打得一个大国拆成了这几十个诸侯小国。      最后经过长年的流血战争,世人都醒悟了,又有一些有智慧的女人揭竿起义,终于又在一段漫长的时间内,把各国重新变成了由女人当主导权,但是已经被拆得七零八碎的国家,无法再拼起来了,就各自为政了。      老学究们害怕历史重演,但很多拥护二皇子的臣子们拿出了许多方案来说服,朝堂吵吵闹闹不停歇。      小蓝细细的研究了一套方案,假助了小薛的神技:机关术。再凭假小乔的天生好直觉,终于成功的趁二皇子没防备的时候逮住了他。      二皇子看到小蓝没有死,十分惊喜,向她解释不是自己下的手。      小蓝想杀他,又不舍得,只好带着他跑路。      二皇子骄傲嚣张,刺得小乔小薛都很不高兴。      小蓝下了重手鞭打了二皇子。      骄傲的二皇子怒了。      小蓝几人毕竟力薄,终于被二皇子和其手下里应外合给端了。      二皇子重获自由,首先把小薛小乔关起来,再按着小蓝抵死缠绵的做了。      两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彼此就狠不起来了。      二皇子想把小蓝关在身边一辈子,许诺就算自己得了势,也只要她一个女人。      小蓝虽然也喜欢他,却不能只要他一个男人。      小蓝非常真诚的问了他木头是不是他杀的,二皇子说是温竺兰杀的,小蓝信了。      她利用二皇子对她的宠爱,偷偷的带着小薛小乔跑路了。      小蓝计划要杀温竺兰,但小乔觉得温竺兰并没有对不起他,不愿意杀她。小蓝吃了飞醋,但小乔说:我要是喜欢她,怎么会和你私奔?      小蓝心里舒坦了,却左右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报木头的仇。      小薛了解事情后,宽慰她:你也夺了她心中所爱,就是最大的报复了。而且她现在境况很糟,恐怕也轮不着你来动手,何必伤了小乔的心,留下根刺总是不美,木头也定是希望主人过得舒心就好。      小蓝叹了口气,最后决定不去找温竺兰的麻烦。      小乔觉得小薛这个人,相处起来很舒服,沉稳温和,眼看他天天盯着小蓝瞧,也有心成全。小乔接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全是三夫四侍的。虽然不至于十分喜欢,但也不会特别反感。何况看着小蓝对小薛也有意,但是一直顾忌着自己没有进一步,他也十分欣慰,决定成全。      小蓝和小薛终于结合。      小蓝心满意足,决定带着小薛小乔这两夫侍回尊国去。      却被疯狂嫉妒的温竺兰一路追杀。又重逢了给温家送毒药来的温郁之。      温郁之对温家并没有感情,他从生下来就被生母给厌弃,当成见不得光的人所养到八岁,就丢给毒老头做弟子兼人质。毒老头虽然不会毒死他,但也少不了折磨。      他看到小蓝和小乔小薛三人的亲密,互相依偎,不免有些触动。忍不住在关键时候救了小蓝一行人,心中隐隐有些和温家做对的快意。      小蓝怜惜温郁之,让他跟自己一起走,去找自己的六爹爹,把身上的残毒化解,重新过正常人的日子。      温郁之一直茫然没有人生目标,此时又做下了温家所不容的事情,便真的依言跟着小蓝走了。      一行人躲避了追杀,逃离长越国境。      几人又到了蓝馨当初初次遇匪的地方,温郁之用了毒,毒死了当初砍杀商队的匪帮,算是帮药奴报仇。      小黑子被引了出来,看到小蓝心情很复杂。      他当初也下意识的不想杀小蓝,没有下狠手,不然小蓝也不能受了他一掌还没死。      两人相对无语,最后小黑放小蓝过了。      小蓝回到家中,受到了亲人们的热烈欢迎,小蓝非常得意的炫耀两位夫侍。      六爹爹专心帮温郁之清毒,等到温郁之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清除了大部份毒性。他感受到了小蓝家中的温暖,兼这一路来的心动,固执的表白,要跟着小蓝。      小蓝也很怜爱温郁之,寻思怎么样和小乔小薛说呢。      就传来了谍报,长越国二皇子真的登基为帝了。愿意与尊国签下百年同盟条约,但要求小蓝嫁过去。      小蓝家人分析,一则不可能卖女求荣,二则二皇子虽坐上这个皇位,但也不算完全坐稳了,长越国还很动荡危险。不能让小蓝去冒险。      王慕翎向女皇哀求,自己一家愿意一百年镇守边镜,只求不要把小蓝做筹码交出去。      尊国女皇正在求娶小蓝的弟弟王颜宝,怎么敢做这种事。于是想法子鼓动朝中风向,拒绝了和亲一事。      虽然被拒绝,但当年的二皇子,现在的长越国皇帝也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尊国。      皇帝虽然很有能力,但是历史上曾经存在的问题,又重现了,这个世界里让男人当权实在HOLD不住,最后嘛,他斗争失败了。      小蓝对他难以忘怀,领了家族死士,冲去长越国,把皇帝救回来了。      小蓝收了他,因为夫侍一大堆了,干脆搬出了王家,自立了门户。      最后的最后,小黑子找来了,跟小蓝说,你曾经承诺过,要给我一个良家身份,让我不用再当土匪,还算数吗?      哈哈,你们说呢,要不是女尊文,就不算数,是女尊文,我们还是算数嘛。      好了,就这样了,就这样了。这是当时想写这文时,脑子里构想的一个大概,现在全是大白话写出来了,大家将就看看,一遍打下来的,可能有点错字。      没能耐下性子来讲述这个故事,真是抱歉。。。。。。。下次也不敢乱开坑了。。。。。。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com)